普设 女体 我流美英加大三角相处日常 文中身高依次是:英吉利>加拿大>美利坚 英吉利最高可以理解为日不落时期的身高缩水不太严重版,美加纯粹国土面积定身高。接受的话↓↓
1.
加拿大给远在美国的美利坚发消息,邀请她在自己暑假期间回家住,回伦敦。
彼时美利坚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电脑屏幕,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15岁的她拿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收拾东西,要离家出走。
她和母亲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冲突,严重到需要专门挑一个家里没人的日子自己安静的离开。
美利坚艰难地把行李箱拖下楼,临走前,她环顾宽阔的客厅,贴心的关闭了所有电器。接着推开门,头不回的离开。
谁能想到她的离家出走竟然漂洋过海,辗转两地,不远万里来到美国。
一开始虽靠着母亲老友法兰西的接济,但美利坚也确实争气。顺利转学以后,一路奖学金拿到手软。
起码在二十二三岁这个年纪,同龄女孩还在为工作发愁的年纪,她已经在在读博士的基础上实现了财富自由。
美利坚简短的回复了加拿大一句:“好。”
回到公寓,她在书房的实木桌子上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一把钥匙,那栋伦敦别墅的钥匙。
在美利坚第一次用奖学金租到校外公寓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她急着给法兰西报喜,之后很有心肠的准备大扫除。
到洗衣服的环节才从某条裤子的裤包里发现它,之后几次搬家都一直带着。
“不然我跟英吉利协商一下,你做我的女儿好了。”
电话那头法兰西半开玩笑的声音传来。美利坚听清了,但她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故意把洗衣机和盆的声音弄得很大声,然后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那边的法兰西早就自己打起了圆场:“哈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你在洗衣服吗?”
“嗯,在大扫除。”
回忆就此止步,美利坚坐在候机室里,她做足了心里建设才给许久未联系的母亲发了消息。
曾经她也在心里怨恨过英吉利在她离家出走那么多年之间不管不顾,反倒是法兰西保持每个月给自己汇来生活费的习惯,直到她参加工作后的某一个月把汇款返还给法兰西,这个习惯才停止。
她的思虑持续到在飞机上睡着前仍未停息。
一觉醒来,也许是发展已成定局,覆水难收,反而轻松起来。
英吉利还是来机场接她了,一头浅金的长发,祖母绿样的双眸,以及过于出挑的身高。
岁月似乎格外疼惜她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容貌竟然没什么变化。
一走近英吉利,美利坚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是没能长过她。自己180的身高在大多数女孩中已经足够优越,英吉利依旧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
没有过多言语,英吉利接过她浑身负重最大的一个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她坐上她的车,看着一路熟悉的街景,有的变了,有的没变,百感交集。
美利坚选择坐在后座,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英吉利,并且不会被说不礼貌。
她的头发更长了,想到自己离家那一年英吉利的头发到手肘,现在已经过了大腿。
手臂和腿上能看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身材与自己那批极其有料的同龄人相比一点也不逊色,怎么也不像个年过四十的女人。
印象里小时候法兰西曾对自己说,英吉利年轻的时候在军队服役,上过前线。
那时自己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像英吉利这样高个的士兵在战场上行动会不会很容易成为攻击目标?她身上会有些可怖的伤疤么?
想到这里,美利坚身体前倾,靠近英吉利。当时车子恰巧停在一个红灯口,英吉利微微偏头,凌厉的眼神令美利坚一愣。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慢吞吞地靠回后座的靠背上,偏头,看向窗外。
心里那股英吉利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怨恨感再次占据心头,她刚才还巴巴的去关心她!
美利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望向窗外的眼睛目不斜视。
一路沉默地开回别墅,已经是下午五点。美利坚走在前面,拿出七八年未使用的钥匙开门。心想着英吉利要是换了锁,那可真够她尴尬一辈子的。所幸一切顺利,门开了。
2.
美利坚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长大了的加拿大,金棕色自然卷的披肩发,瞳色比自己要略浅一些。那双修长的腿显然也继承了她们家族基因上的优势。简单的T恤短裤穿在她身上就是很好看,带着青春美少女特有的气质,就像广玉兰一样。
这样的加拿大对美利坚而言很陌生,她的记忆滞留在妹妹年轻稚嫩的形象太久了,她搞不清这种陌生感为何带给她一种心跳加快的慌张。
毕竟自己离家的时候,加拿大只有10岁。
虽然她们一直保持联系,也只是相对意义上的聊天比较多而已,相对于英吉利这种聊天框石沉大海的来说。
好在因为一直有在网上聊天的缘故,她和加拿大之间的气氛不至于尴尬。
简单的闲聊几句过后她们便坐在一起,像普通姐妹一样。
英吉利有事要出门,临走前她习惯性地对坐在沙发上的加拿大说出自己今晚的安排。
得到的回应却是双份,音色不同的姐妹俩发声却出奇的统一:“拜拜mom,Have a good time!”
英吉利拉开入户门的手顿了一下,记忆中两个更稚嫩的声音涌入脑海,与刚才的声音交叠重合,汇聚成一串独特的音符。犹如荡开的涟漪,荡在英吉利的心壁上。
她决定今晚早点回家。
3.
美利坚喜欢看英吉利穿西装的样子,无论是正装还是休闲款。
简单的一条小黑裙,休闲的西装外套,细跟的高跟鞋衬托得腿部线条更加笔直。加之一些恰到好处的点缀,比如今晚她搭配的一只墨绿色手表,墨绿色耳环和手提包。
美利坚一直觉得英吉利和暗绿色有种莫名的和谐,当然,她主观上愿意把绝大部分功劳归功于那双祖母绿的眼睛。
英吉利那样十足的模特身材,简直可以给西装店拍摄宣传广告。
现在她也参加工作了,经历工作的磨难,想到自己曾对职场怀有天真的向往只会付之一笑,何况她现在学业事业两手抓。但再看到母亲西装革履的样子,她还是兴致盎然,那是成年人普遍热衷的一类美感。她可以想象英吉利去热闹一点的酒吧会收到多少写着联系方式的纸巾。
想到这个,她不禁联想起自己的父亲,他的陪伴只持续到自己五岁,也就是加拿大出生的时候。打从记事起,加拿大就只在自家的书桌上见到过他的照片,一张他和英吉利的合照。
加拿大和美利坚一前一后来到书房,书桌上的相片早就换成七年前她们母女三人拍的全家福。
至于那张她们要找的相片,孤零零放在书桌背后的书架中间,蒙灰的玻璃相框显示着主人对它的忽视。
照片上的美国男孩和英吉利差不多高,看上去很年轻,笑容很爽朗。金子般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眸与美利坚如出一辙,只不过美利坚的五官随英吉利多一些,更加柔美,不那么锋利。
美利坚印象里她和爸爸相处的很愉快:
她记得爸爸会带她去放风筝,会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带她去吃麦当劳,会纵容她爬树,会帮她向妈妈隐瞒看动画片的时长,会教她用粉色小铲子把欺负她的小男孩打哭………
只是有一天,小小的美利坚趴在沙发上等着爸爸下班带她出去玩。那天阳光很好,金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满了瓷白的地砖。
小美利坚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她不会看钟,只知道自己从天亮等到天黑,看着金色的阳光一点一点变暗,最终消失。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远处的灯塔亮了,小美利坚跳下沙发,跑到座机前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嘟——嘟——”
忙线的声音一串接着一串,美利坚始终没有听到她想听的声音。
英吉利从书房里走出来,她在美利坚身后几米的位置停下,说:“你在找爸爸吗?”
美利坚握着话机转过身子,急切的应答:“嗯!”
那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瞧着英吉利,她多么希望母亲可以告诉她父亲在哪里。
“他不会回来了。”
???
美利坚放下话机愣在原地,她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儿,随后,她想说:你骗人!
可望着母亲平静的绿眸,她说不出一个字,她觉得母亲没有骗她。
美利坚抽了抽鼻子,她现在很想哭,但她不想被妈妈看到她哭。
于是她奋力迈开小腿,跌跌撞撞的跑上楼,跑到妹妹的卧室里。
加拿大躺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香。
美利坚隔着围栏,呜咽着的对加拿大说“加拿大,你知道吗?我们没有爸爸了……”
加拿大没有醒,美利坚也没再多说,她跑回自己的小床上,捂着被子,抽抽搭搭的,直到哭累了睡过去。
半夜里她醒了一次,正想舒舒服服翻个身,却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声闷哼,是妈妈。
美利坚感觉到被子重新调整了一下,随后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
“妈妈?”
“嗯?你醒了?”
“妈妈……”
“嘘……当心吵到加拿大。”英吉利的声音很轻,美利坚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妈妈。”美利坚压低声音。
“怎么了?”
“你也会走吗?像爸爸一样。”
“不会啊。”这次英吉利回答的很快。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们的。”
“那你一定要答应我……”
美利坚抱住英吉利的腰身,使劲往她怀里拱。
英吉利被她弄得睡意全无,她睁开眼睛,空洞的凝视着黑暗,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美利坚的后背。
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呼吸逐渐均匀,不再拱来拱去才停下。眼睛睁了很久,一阖眼酸涩的感觉更加清晰,眼泪充斥着眼眶,但始终没有流出来。
4.
没有爸爸的日子里美利坚的生活没有发生多大改变,她依旧去放风筝,爬树,偶尔吃麦当劳,还可以多看一小时动画片。也有人陪她举高高,把她架在肩膀上玩,只不过这个人换成了英吉利。
傍晚,美利坚依旧会趴在沙发上,等着妈妈下班,带她出去玩。
等到美利坚再长大一点,英吉利的公司出了重大事故。事况急转直下,那段时间她变得很憔悴,每天为了公司周转辗转多地,每天回家都疲惫不堪。
那时她拜托法兰西帮忙照顾两个孩子,可毕竟不能代替亲生母亲在孩子心中的分量。她们更加依赖她也无可厚非,尤其是美利坚。
那时英吉利也还年轻,事业、生活的压力挤占了她的心智,使她没有多余的判断力。相依为命的孤独感又麻痹了她的神经。
直到美利坚15岁生日的那天晚上,直到她情不自已向她索吻的时候,除了推开她,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除了告诉她“我是你妈妈。”,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从那以后,英吉利和美利坚的矛盾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最终以一方离家而收场。
说回刚才美利坚对英吉利西装革履的样子兴致盎然的事。
她现在的兴致又和当初的心智大有不同了,曾经她占有欲趋近病态,渴求亲密的肢体接触。而现在,她只想吹个口哨。
“你说我们应该干点什么吗?”
美利坚看着钟表的时间,已是凌晨。英吉利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显然,在书房里无聊的回忆旧事不是她的风格,她决定拉上加拿大做点好玩的。
她们来到后院那块赠送的空地上,相比前院凉亭水池,花花草草一眼看过去满满当当的感觉,后院的土地多少有些荒芜。
美利坚离家前,前院的空地还有几处没有修整好。这次回来多了这么多东西,全不似当初断井颓垣的格局。
与之相反的是她的卧室,和记忆里差别不大,显然没有在自己走后变成客房或是杂物间的迹象。
她以为她离家后,英吉利认真工作和生活更甚从前。
没想到后院还是一个样子,看来老家伙也有懒散将就的一面。
“喵。”
邻居家那只猫熟练的跃过栅栏,踩在后院肥沃的土壤上。
加拿大同样熟练的蹲下,逗弄起那只猫咪。
猫咪对加拿大很亲热,看来她们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
美利坚后知后觉的蹲在加拿大身边,看着一人一猫玩耍。
她和加拿大的关系一直很自然,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美利坚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她想起十几年前一件与撸猫毫无关联的小事。
那时她左手拿着英吉利给她新买的芭比娃娃,右手牵着小加拿大走到马路上去玩。
一辆车也没有,她们玩的很开心,只是有一堆孩子一直盯着她们,准确来说,是盯着美利坚手里的娃娃,这让她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那堆孩子里的一个小女孩走近她们说:“嘿,你的芭比娃娃看起来真漂亮,可以给我吗?”
美利坚眨眨眼,面前这堆孩子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一点,又比加拿大大一点。尽管小女孩的眼神令她很不适,她还是友好的说:“你可以和我交换你的玩具吗?或者,我可以借你玩一会儿。”
小女孩充耳不闻,重复了一遍:“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
硝烟开始弥漫,对面的小胖墩率先冲过来抢夺娃娃,紧接着,那群孩子一哄而上。
美利坚把娃娃举高,加拿大扯着她的衣摆,半个身子缩在姐姐身后。
推搡中,有个孩子撞倒了加拿大,还踩了她的手,加拿大霎时间哭起来。
美利坚原本还在和那群孩子斗智斗勇,听到妹妹的哭声,她握紧了芭比娃娃的双腿。用力砸向围在她身边的人群。
几乎每人都挨了她两三下,本身是小孩子,况且美利坚用的力道不算小,被打过之后老实了不少。
一开始的那个小女孩不信邪,趁美利坚走向加拿大的时候绕到她身后打算偷袭,谁知加拿大立刻起身冲过来。
美利坚以为加拿大要抱她,张开双臂,没想到加拿大略过自己,径直冲向她身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推,小女孩被推倒在地。
等英吉利赶到的时候,虽然两姐妹身上都挂了彩,但美利坚觉得她和加拿大简直酷极了!
喵呜,喵呜。
猫叫声打断了回忆,猫从加拿大怀里出来,走到两人面前,突然匍匐下去,扭动屁股和后肢。
………
人类沉默了。
“原来这只猫还没有做绝育……”
“那现在怎么办?”加拿大想伸手去抱猫,可一看到它的动作,手又缩回来。
美利坚等了一会儿,见猫没有要走的意思。正要采取点措施,加拿大忽然从她身边站起身,走回屋子。
她重新坐回来时,手里端着温水和纸巾。加拿大把猫提溜到怀里,纸巾蘸温水擦拭小母猫的生殖口。猫挣扎的幅度大,她不得不加重力道。猫回头要咬她的手,被她钳住下颌动弹不得。
喵呜……
加拿大无意间展露的强势和控制力,再次使美利坚感到陌生,印象里妹妹一直很温柔。她打量面前这个人,隐约的月光和路灯不足以使她看清她的神色,但她仿佛能看到一种认真的表情,属于即将长大成人的少年。
她盘腿而坐,紧身的露脐T恤勾勒出手臂健康的肌肉线条。美利坚恍惚地看着,出神。
“姐。”
“嗯?”
“我有那么迷人吗?”
“当然啦。”
“肌肉不错,照我差了点。”
5.
搞定了猫咪,两姐妹起身回屋,期间她们又聊起一些话题。
“英吉利再婚了吗?”
“没有。”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离婚?”
“没有。”
加拿大比她高半个头,因此美利坚有根据地问:“你是你们校篮队的吗?”
“我经常待在物理实验室。”
美利坚问加拿大升哪所大学,她脱口而出一所美国藤校后才意识到,继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之后,她又将和美利坚念同一所大学。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在追随美利坚的经历。
毕竟是姐妹,这样也无可厚非——加拿大偶尔也会想,如果,自己和美利坚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一说完,美利坚已经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母校了。
她的开心溢于言表,到了自己入学那天,她会和母亲一起陪自己走完报道流程……
“话说,好像快到校庆了!不知道你去了之后你所在的社团会策划什么节目,我记得我那个时候………”
加拿大瞧着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她和美利坚的无言是一种隐形的默契,但这默契又像一张牢网,困住她们。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是这张网里懒惰不挣扎的鱼。
美利坚决定今晚在加拿大的卧室睡觉,经过室外一番折腾,白天又一直在坐飞机倒时差,身体早已疲乏。
她率先躺上床,身下腰酸背痛的感觉蔓延开来,随手拽过轻而空的空调被子。美利坚整个人缩进去,她在微微透光的被子里阖上眼,感受到床铺往下凹陷了一点,应该加拿大也上床了。
“晚安。”她迷迷糊糊地说。
“晚安。”加拿大的声音像是她的回声。
6.
美利坚是半夜被疼醒的,在她牙槽深处,智齿正以春笋破土劲头往外顶,疼痛把她香甜的美梦搞得一团乱。
她“腾”的一下坐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感到淋淋的冷汗腻在皮肤上,像有蛇爬过。
她下意识咬紧牙关,像止血一样,想把那不安分的东西压回去。
一路摸到卫生间,按亮了灯,冷白光审讯灯似的打在头顶,她感到一阵恍惚的眩晕。
她灌了几遍自来水给口腔降温,再含上蓝色的漱口水,轻微的辛辣刺痛着黏膜。
一抬头,午夜的镜子里映出一个陌生的自己:气血尚未苏醒,皮肤幽灵一样惨白,两只眼睛深而空洞。
英吉利睡眠极浅,被夜间动静惊动得走出房门,脚步声停在她身后。
她问,怎么了?
美利坚噙满漱口水的两颊微鼓,摇头。
她觉得此刻度秒如年,她在等漱口水消炎的劲儿过去,英吉利在等她。两个人影古怪的定格在镜子中,她双手撑着台盆,身形微躬,英吉利靠着门框。
她不怎么经得住这种候审的感觉,“哗”的一下,把漱口水吐到白瓷台盆里。青蓝色的液体因混合了唾液而质地黏稠,某一瞬间,她以为这是自己呕出来的变异的血。
英吉利拍了拍她的肩,她便机械的转过去。
她捧起美利坚的脸,目的明确。对女儿的深入了解使她在她坦白前就已洞悉真相。
美利坚用力张大嘴,让卫生间如同审讯的冷白灯照亮自己满是薄荷味儿的口腔,让母亲看清发红发肿的源头。
“明天去医院。”她很快做出判断。
“我不想拔。”
“不行。”
“我可以吃止痛药。”
英吉利松开她的脸,说:“吃吧,吃了赶紧睡。”她的独断专横是隐秘的,常常包裹在关心的障眼法里,糖衣炮弹。
美利坚吃过止疼药后回到自己的卧室,熟悉的床铺,不再作怪的牙齿,深夜,困意再次席卷而来。
夏天,天亮的很早,窗户透进来的亮光可以确定今天绝对是个令人爽心怡神的好天气。
换作以前,多好的天气都不足以让美利坚早起,一觉睡到下午是常有的事。也许是被智齿缠累了一晚上,带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决绝,她决定起床做早餐。
本来想做甜点,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年纪,她要学会爱护自己的身体。
美利坚把鸡蛋打在碗里,拿出日式煎锅,鸡蛋倒进去发出“兹——”的声音。
好像英吉利做甜点还不错?煎蛋的空余美利坚回忆着。小时候她真是受够了英吉利的鬼厨艺,也不知道加拿大现在会做饭了没?是否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饱受摧残?
美利坚端着三明治和煎蛋上桌,英吉利刚从楼上下来,睡眼惺忪。她招呼她一起吃早饭,英吉利表示她得先去洗漱。
美利坚便自顾自嚼着三明治,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6月27日,距离自己的生日不远不近。希望她拔完智齿恢复快些,在生日的时候能吃上甜食。
早餐过后美利坚自行驱车前往牙科医院,路过某个甜食店的时候瞟了一眼。
那家甜食店开的有些年头,从美利坚小时候就一直在这。
同大多数欧美家长一样,英吉利对两个孩子牙齿的健康和美观很重视。她严格要求她们每日刷牙的时间,定期使用冲牙器,不允许她们食用高糖食品。
但两个孩子经常破禁,尤其是最后一项。她们达成一致,无论如何都不向妈妈告发对方吃甜食。
美利坚上小学的时候,在小伙伴们的支持和带领下违逆无聊的禁令,她们一起尝遍了冰激凌店所有的口味,喝有糖的奶茶,吃自助巧克力。
那天她们买了巧克力脆皮棉花糖,一起讨论哪种口味是她们几个都爱吃的,说着说着还谈起巧克力博物馆。
大街上人影憧憧,美利坚忽然注意到街对面一个身影,身影有着象征性的身高,熟悉的浅金色长发和西装裙。
她不待看清,牵起小伙伴的手,逃似的扎进反方向的人潮里。
那马虎的一瞥令她掌心出汗,心跳加速,龋微生物与糖分在她口腔里狂欢,牙龈深处有幻觉般的痛感。
吃过棉花糖的那晚,她如往常一样刷牙,脑海里挥之不去疑似母亲的身影。那一瞥是匆忙的,记忆是模糊的。侥幸与悲观反复更替,如同牙刷与齿面来回摩擦。
母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她大惊失色猛然回头,英吉利的视线从镜中的她移到镜外的她身上。
“再刷一遍吧。”她说。
美利坚下意识知道不能问为什么,母亲连惩戒都这样不动声色。她重新挤上牙膏,仿佛一切才刚开始,仿佛进入一个名为刷牙的无限流故事。
傍晚时分,加拿大再次见到美利坚时,她戴了口罩。她有点后悔晚饭做了枫糖浆饼,同时对姐姐口罩下的脸产生了好奇,她知道拔牙后脸会肿。
美利坚与她料想的反应相差不大,她拿出医院里彩打的牙片丢在桌子上,畸形的牙齿镶在红彤彤的牙龈里,有点生理不适。
加拿大一副“我跟你很熟吗?”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去观望,她的智齿一向安分守己,乖乖躺在牙龈下从未起义。
美利坚摘掉口罩,右半边脸颊滑稽的肿起一块,她凑近加拿大,几乎要贴上去。
加拿大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美利坚“啊!”的怪叫一声,随即整个面庞埋进她怀里。
加拿大吓了一大跳,正想说话,美利坚的声音从胸口闷闷传来:“我生日的时候记得给我做枫糖浆饼。”
“好。”
7.
一周后,美利坚的生日如期而至。她以前很喜欢自己的生日,因为这天总是在暑假,她可以约上小伙伴去玩,或者由英吉利带着她们和加拿大到外面聚餐。法兰西作为生日派对的惊喜嘉宾,每次出现总会分走孩子们大部分注意力,她走到哪,孩子们跟到哪,就像鸭妈妈带了六七个鸭子宝宝。
英吉利这个时候孑然一身,乐得清闲。
今年的生日派对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旧友们都很期待和美利坚再见面,她还收到许多跨国快递——远在美国的朋友们给她寄来了生日礼物和贺卡。
美利坚穿了一套特别好看的小礼服来庆祝她的23岁生日。整个白天,她与好友们厮混得忘形。
晚上,她一个人坐在高档西餐厅的落地窗前等着英吉利来陪她庆祝生日。
但是她没有等来英吉利。烛光晚餐不便宜,端着酒瓶侍酒的服务生来来回回在她眼前晃,她厌烦了。终于向没人的餐位妥协,服务生看了一眼她:“上您单独一份吗?”
“两份。”
其实在订餐厅的时候,美利坚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订烛光晚餐?
这样的就餐氛围显然不适用在母女之间,或许是自己渴望和英吉利有更多独处的空间,或许还有其他,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有些别样的想法。
在服务生惊讶的目光里,美利坚大口大口把七八道法餐风卷残云的吃光。她把刀叉对着眼前那盘鹅肝时对它报以歉意,怎么说你也是从米其林三星大厨的手里做出来的,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品尝你,说白了你我都是运气不好。
还有一点,等了那么久,她真的饿了。
吃完她打开手提包,车钥匙没在里面。她想起晚饭前她和朋友们分别时法兰西拿走了车钥匙,说是带加拿大去兜风。
美利坚烦躁地合上手提包,撑着脸在餐桌上生闷气。然后她看到一个人影向她走来,是英吉利。
人在失望至极的时候看到姗姗来迟的希冀会是哪种反应?暴跳如雷?无可奈何?
起码美利坚看到英吉利拉开对面座位坐下来时,她内心是烦闷的。
你还不如不来……
英吉利有些忐忑,她看了低头一眼时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今天工作特别繁多,助理,下属,客户商量好了似的接二连三给她制造麻烦。最后,她今天早上对助理说的:“我女儿今天生日。”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谈。
直到她赶往餐厅的时候,才有空闲时间来后悔。美利坚所订的餐位在高层,可以欣赏夜景的那种。
英吉利站在电梯里,内心忐忑与焦虑扩张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随之而来还有一个小小的疑惑:没记错的话?这里吃的是,烛光晚餐?
美利坚把餐厅订在这里干什么?
很快她找到一个理由: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金发女郎,美利坚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英吉利深吸一口气,开始道歉并解释今天爽约的原因。其实她有发消息给她,但是她没有回。
“抱歉……”英吉利鲜有这么低声下气,因为她向来不容易犯错,但此刻她真实地感到愧疚。
英吉利没有得到她意料之中的反应,美利坚并没有大吵大闹发脾气,她平静地坐在那里,甚至没有调转视线去看她。
她看着窗外伦敦的夜景,亦或是其他餐位上就餐的人。
“你总是这样。”
美利坚的声音很疲惫,像长途跋涉的旅人。
明亮的蓝眸此刻随主人的情绪而显得暗沉,映在英吉利眼里,给了她心头沉闷一击。
“工作忙,没时间,翻来覆去都是这些。”
“算了……”
美利坚象征性地清理一下餐盘,重新唤来服务生,看着英吉利微笑说:“你要吃点什么吗?”
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让英吉利更无所适从,不知怎的,她心里涌升起一股惧怕,她本想借这次美利坚回家的机会与她冰释前嫌的。
如果她此时大哭大闹,她会上前抱住她,冷淡又无奈的安抚她几句,然后答应给她别的补偿。
英吉利对那种哄小孩的最后印象停留在美利坚14岁的时候,那时她穿着校衫T恤,上面有中性笔涂鸦的标记,她记得很清楚。
她在她从少年长成青年最关键的八年里消失了,即使她一直通过法兰西确定她的情况,给她寄生活费,心里偌大的愧疚感还是无法完全弥补。
因为英吉利没说话,美利坚就自作主张加了两份酒灼甜点。
此刻英吉利坐在她对面,她终于有心情品尝低头慢慢品尝这份美味。
“对不起……我本来计划好了……今天,真的很意外…”英吉利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但她不能什么都不说。
她心虚地垂着视线,仅存的底气也随着她的心情,一点点降下去。
美利坚含糊地应答了几个词,尽量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在意这件事。
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两腮随着咀嚼食物的动作而运动,咀嚼声在耳道里被无限放大,尴尬的气氛不言而喻。
她选择以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结束用餐:“行了,我听烦了,我知道你也早就烦了。”
说罢,她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从英吉利身边走过。
“你去哪儿?”
美利坚不答话,英吉利只好跟出去。
出了电梯,美利坚后知后觉忆起车被法兰西开走的事,她放慢脚步,似乎慢慢走出大厅,她的车就回来了一样。
无效抗争一分钟后,美利坚尴尬地转头挤出一个笑容,面对身后几米的英吉利说:“妈妈,你先去开车吧。”
全然没有餐桌上那副威严模样,她只觉得自己糗大了…
然后她得知英吉利也是打车来的,因为出门太急,车钥匙忘在了办公室……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不是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美利坚主动提出去逛商场,原因无他,她觉得没必要因为一次生日再和英吉利闹得很不愉快,自己早就过了那个“没有妈妈参加的生日不是好生日。”的年纪。况且她以后会在美国长驻,而英吉利继续留在英国。她们见面的时间不会太多。
正因如此,每次见面才要更加珍惜。
今天是伦敦难得的好天气,傍晚天空变成了玫瑰花酱和紫罗兰的颜色,行道树逐渐成为深色的剪影。凉风习习,不失为饭后散步的绝佳时间。
美利坚踏上扶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透过商场的落地玻璃欣赏晚霞。
商场里人群熙熙攘攘,她们走过许多区域,却没买任何东西,更像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路过服装区,美利坚停下来,她莫名想找英吉利索要生日礼物。
今天她确实收到了很多礼物,但她最期待的,还是母亲送的礼物。
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英吉利跟来,美利坚好奇地回头张望,发现英吉利在另外一家店铺驻足付款。
她手里多了一个纸袋,身体微微倾斜,似乎要离开的样子。
美利坚回过头,看着琳琅满目的服装,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眼看店员就要穿越各类服饰来到她身边为她推荐,她礼貌的笑着摇摇头,在英吉利转身的同时离开店铺。
逛完商场,由于两人都没有车的缘故,她们选择乘地铁回家。
依旧是人流高峰,拥挤的地铁里,一个男人的咸猪手让英吉利惊呼出声。下一秒,美利坚的重拳砸在那人脸上。
然后警察来了,她们一起去做笔录。
回到家里,英吉利主动到了点红酒,权作今晚的压惊。两人在沙发小酌。
美利坚以为她惊魂未定,学着英吉利小时候安慰她的样子抚摸她浅金的长发,两人相顾无言。
老话说得对,人不应该对视太久。
呼吸带动胸口的起伏,她们在这种躁动不安地情绪中冲动地吻在一起。
直到突兀的来电声打断了她们,两人像从噩梦里惊醒。
是加拿大。
尴尬在这一刻超越下午以来的高峰,冲破阈值。
7.
尴尬结束于几天后,英吉利因为加拿大的事想明白了自己似乎确实不太正常。
那天加拿大回来的有点晚,法兰西带她去了很多地方,无一例外都是她感兴趣的,玩的很尽兴。
分别时她极力挽留法兰西在家里过夜,却被法兰西以订好酒店为由婉拒了。
她送她到社区,她一个人把姐姐的车开到车库停好才掏出钥匙进家门。
一进门,母亲和姐姐各自坐在沙发的一侧看书或者刷手机。
客厅的灯依然明亮,听到开门声,她们一同抬头看她。很显然,她们在等她回家。
加拿大不喜欢这种三堂会审的感觉,她无措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想做任何解释。
美利坚发消息给她,她马上回。
英吉利打电话给她,她马上接。
她一直有在给担心她的家长们报备情况,加拿大认为自己在几天前过了18岁生日,已经是个成年人。她有权选择去哪,做什么。
英吉利和美利坚似乎总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待。二者体现在不同方面,比如这个暑假前的学期,在她被学校篮球队一个后辈表白以后。
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英吉利发来的。
“你谈恋爱了?”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
仓促的结束聊天,英吉利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愤怒感。
加拿大的社交网络并没有发表多少关于恋爱或是约会的内容。所以在她看到加拿大和一个陌生女孩态度亲昵的走在一起时,心里咯噔一下。
她很快想到,17岁多的年纪,这很正常。她不指望通过社交网络那点碎片知晓加拿大生活的全部。
可她还是感到气愤,好像她园子里的花被不知哪里钻进来的动物啃残压坏了,或者池子里的水因为腐烂物而充满蚊蝇。她精心呵护的东西被破坏了,本属于她的东西被夺走了……
美利坚离家出走后,她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加拿大身上。相比美利坚,她太懂事,也太温和。作为母亲,她有责任过问她交往的女性或男性,确保她不会被骗,做傻事。她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这种责任感令她愤怒。
可她清楚的知道,她讨厌加拿大瞒着她的那种“独立自主”。
对加拿大的关心变少了吗?或许吧。加拿大是个让人放心的女儿,英吉利很少为她头疼过。
有段时间她焦头烂额,原本一直跟个孙子似的一家上市公司突然不孙子了,近期业绩大幅提升的程度简直到了骇人的地步。
英吉利看过行业监测业绩折线图,那家公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飞冲天直至与自己持平,甚至隐隐有赶超之势。明明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
英吉利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十指伸进金发间抓挠。她想过办法打压,商战手段层出不穷,软硬兼施,但那家上市公司上升的趋势依旧不动如山。
得知它的创始人是位年仅22岁的年轻女孩儿,英吉利颇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继她和那个美国男人离婚后公司再度遇到危机。
她现在的心境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会不择手段稳固自己的地位,现在明白了历史的规律,她只想顺其自然。
只是她似乎摸不透这位小姑娘的心思,她赶超了她,却又在她即将泯然于众生的时候拉她一把。
她们站的位置相差不大,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英吉利没见过这位创始人,却很喜欢她这种让自己“互利共赢”的感觉。
话题说回加拿大身上,她能感觉到英吉利的公司出了问题,她总是加班的很晚,人也越来越清瘦。她问英吉利:“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英吉利总是笑着和她说自己可以处理。
有一天英吉利到家依旧很晚,可她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她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不停地接到电话。
英吉利还穿着西装裙,衬衫领口敞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锁骨,她的神态被工作折磨得黯淡无光,尤其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眉头紧锁令她美丽的五官显得疲惫异常,声音也很暴躁。
庭院里月光皎洁,花香馥郁,本该是欣赏美景良宵的时候。
“你吃完饭了吗?想吃点什么吗?”加拿大趁她挂断电话的间隙问。
英吉利抬了一下疲惫的眼皮:“谢谢。”
那一刻,加拿大被她这种可怜小狗的神态触动到。她在厨房里煮面条时清楚地听到母亲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互联网行业听着像巫师的咒语,她听不懂,但她本能厌恶电话对面那个令母亲烦躁的人——英吉利很少用这样暴躁的声线骂人。
她端出蔬菜鲜汤和肉酱意面时,那些事务好像处理的接近尾声了。英吉利自然地将电脑挪开,令食物得以摆放在自己面前。
“谢谢。”她再次说。
“不客气。”她礼貌回复她。
英吉利安静的吃着深夜的晚餐,和加拿大听到她骂脏话时想象的那种神态形成强烈的差距。她看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敞开的领口。壮着胆子提了关于再婚的事。
“和你无关。”她说这话时,脸色有点差。
英吉利这些年的感情经历相当禁欲,加拿大实在无法想象法兰西口中描述的那个情人遍布大西洋的母亲。
深夜,加拿大有些失眠,她走出卧室,穿过一个回廊,轻手轻脚地推开英吉利的卧室门,来到床边轻轻坐下。
就像小时候做了噩梦,跌跌撞撞的跑来钻进母亲怀里寻求安慰一样。
美利坚总说英吉利的睡眠很浅,可加拿大每次都能做到不吵醒她。
她想起晚饭时提到再婚英吉利的神情,其实提完她就后悔了。假如英吉利真的再婚,她势必会再分出更多的爱去给她的伴侣,还有可能到来的,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加拿大最初的愿望只想有个人能陪着英吉利,爱着英吉利,能多帮她分担一点以至于不让母亲那么辛苦。
如果,如果真的要有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自己。
加拿大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
姐姐走后,母亲成了加拿大唯一的依靠。也许相依为命的感觉是种遗传病,它同样麻痹了加拿大的神经,使她产生了扭曲的想法。
视觉适应了黑暗,英吉利的睡颜是那样美丽。加拿大瞧着,她迫切想要俯下身去,偷尝那颗殷红的禁果。
她觉得自己现在急需冷静。
“只要喊一声妈妈,英吉利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记忆中美利坚稚嫩的声音在脑海浮现,随即“伦理”一词占领她整个大脑。
加拿大想:或许这样能帮助我冷静……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果不其然,英吉利几乎在加拿大开口的同时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从被子里伸出手,几经摸索,她的右手找到了加拿大的左手。
温热的体感随接触的一瞬间穿过加拿大冰凉的皮肤到达神经。
她没有说话,英吉利也没有。
或许适时的谈个恋爱有助于扭转这种俄浦狄斯情节在自己身上发生……
抱着这种心态,她没有明确拒绝那个向她表白的女孩儿。
谁知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她脑子里铺排好的生活场景就被英吉利通通打乱。
得知她疑似恋爱的那一周,英吉利约她周末看电影,给她带奶茶和咖啡,送宵夜,在自习室门外和校门口等她。包括但不限于隔三差五的小惊喜,比如加拿大一个星期收到了三次鲜花,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工艺品,诸如此类。
“您有话可以直说。”终于,加拿大问她。
英吉利想了想,说:“如果只是这些,没必要答应别人的追求吧。”
她说得很模糊,加拿大似懂非懂。
“就这?”
她让英吉利停止无聊的举动,她和母亲达成一种无言的默契。
8.
加拿大觉得自那晚自己晚归以来,母亲和姐姐之间有种微妙的磁场,也可能是她内耗严重产生了幻觉。因为她们平时相处依旧融洽自然,至少她看到的是这样。
但这种莫名的感觉仿佛钢琴曲里那些不和谐的音符,只要你感受到它就会觉得不适,加拿大就是那个被波及者。
于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电脑,联系好友,查旅行攻略,计划一场意义非凡的毕业旅行。
轻松的旅行也许能使她身心放松。
旅行的前三天,英吉利再一次约她看电影。
订的票是当月最上座的爆米花电影。
她和英吉利前后隔了一段时间出门。
出门前,美利坚打趣她是不是和篮球队的小女生约会。
加拿大早上六点就起来化妆了,八点半,英吉利在院子里等她。
她穿的很漂亮,英吉利穿的也很漂亮。外人恍惚一看两人差不了几岁。
英吉利去开车,加拿大说想坐地铁。
英吉利皱了皱眉,沉默一会儿,还是答应坐地铁。
那天的氛围确实很像情侣约会。
电影院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加拿大在玩电动游戏,英吉利很意外地请她教她。基于她从没玩过新式电动游戏,加拿大突然从背后抱过来,英吉利一怔。
暧昧的姿势——虽然只是为了教她操纵手柄。
欧美国家的txl情侣更加外放大胆,但有些动作在东亚国家被认作是闺蜜关系要好的体现,在这里做了却引人误会。
比如刚才……
加拿大窘迫地站在英吉利身后,原因很多,一方面为了刚刚的动作,一方面英吉利穿了一件长及脚踝的修身黑纱裙再加西装外套和小皮包。典型的职业女性却站在一台广受青少年喜爱的大型电动游戏机前认真玩游戏。
画面有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看电影前排队检票时,她还低头喝加拿大的咖啡,同一个吸管。
晚上坐地铁回家,下班高峰期人多得要命。她贴在英吉利身边。车厢颠簸,好几次站不住脚。人潮涌动时,英吉利把她虚搂在怀里。加拿大脸红的不敢抬头。
但她还是要搞清楚。
“如果只是这些,没必要答应别人的追求吧。”
就这?就为了这个?
她是母亲,她总是做什么都有道理。
加拿大嘲讽的想。
9.
愉快的暑假结束后,加拿大迎来了她的大学生活。
和她假期预想的情景一样,美利坚和英吉利一人帮她拎了一个大行李箱,这天太阳很大,她负责帮她们撑伞。周围熙熙攘攘,有欢声笑语。
落在身上婆娑的树影令她想起假期有天晚上,她和美利坚去抓猫回来时,她觉得自己和姐姐还有母亲之间仿佛真有一张牢网,把她们紧紧地裹在一起,分不开,越来越默契。
一个人住会害怕吗?加拿大胆子一向很大。
今年她所在的社团校庆时策划了鬼屋密室,她扮演恐怖电影里白衣长发的女鬼,化妆师给她画了很浓的妆。
加拿大很尽职,虽然光线昏暗的鬼屋里,她只要适时出现,就能引发掀翻屋顶的尖叫。但她还是会在动作,声音上力求逼真的效果。
长发下蓝牙耳机提醒她流程的进行,然后她就听到指挥的女同学惊奇的声音:“咦,加拿大,你姐也来了。”
加拿大心情复杂,她不知道美利坚是否知道她在这里,是故意还是无心。但鬼屋里光线里这么暗,她又画了浓妆。她应该看不出来……吧。
新一批同学进来了,加拿大这次没有特别的动作。然而就像鬼屋应有的氛围,她突然出现,引发惊恐的尖叫。人群推搡着躲避,往通道更深处涌去,除了一个人。
对方认真的盯着她,加拿大有点尴尬。
还是被认出来了啊。
她喝着姐姐带来的奶茶,黑暗无光的角落,姐妹俩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声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密室里的同学还在和机关谜题斗智斗勇,美利坚一点也不着急,所以后来是加拿大带她从后门离开的。
10.
校庆结束后,周末,美利坚在公寓里倒热水时烫伤了手,她把手指从冷水里拿出来。指尖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白泡,暴露在空气里,灼伤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她只能又放回冷水里。
美利坚问加拿大要不要搬来和自己一起住,她说先和同学在宿舍熟悉一学期。所幸美利坚还有两年时间博士毕业。
这段时间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
烫伤的手指已经泡了二十分钟冷水,但一接触空气还是疼的难受。她不由得想念千里之外的家,家里有一盆芦荟,以前自己烫伤的时候,英吉利会折下一片给她敷伤口。
现在,她既没有芦荟,也没有英吉利。
美利坚把伤口拍了照片发给英吉利,对话框弹出好几条回应,她才有点满足。
然后她们通了视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美利坚半是撒娇半是开玩笑的请求英吉利来看她,虽然她绝不指望她真的能来就是了。
所以当她几天后开门见到门外的母亲,她什么都不想了,本能的,她渴望一个拥抱。
然而英吉利摆手让她后退,她一边摘口罩,一边脱外衣,空气里充满了消毒酒精的味道。美利坚退了几步,目睹她严谨完成回家程序。
她想起一周前新闻播报说美国多地发生了禽流感。
意识到自己幼稚,她清醒过来,想去给英吉利倒一杯水。
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英吉利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仿佛生离死别,大梦一场。她迫切需要她,她的亲人,她的女儿,又或者……
她的嘴唇若有似无贴着她的脸颊,轻描淡写的越界。美利坚好不容易清醒,英吉利又把她拽回幻觉里。
美利坚泄恨地去吻她的唇,她吻时,英吉利后退。她后退,英吉利又吻上来。
就当是同类在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