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战争中的M1A1HA主战坦克(重型贫铀复合装甲)
冷战的收尾、阿拉伯世界的崩裂与全新的美以关系
当时间进入20世纪90年代,外部环境似乎在继续向着有利于以色列的方向演进。苏联实施的政治、经济改革遇到严重的困难,使它的实力进一步受到削弱。两个超级大国的争夺已经明显地向有利于美国的方向倾斜。事实上,此时的柏林墙就像是一块多米诺骨牌,它的倒塌作为一个标志,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整个世界大局势的原有平衡被打破了。全面格局的剧烈动荡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中东的气候。由于华约或者说苏联的影响力在这里急剧衰退,铁幕几近崩溃,红色超级大国自顾不暇,曾经的冷战热点出现了力量上的真空(尽管美国的政策制定者故意把苏联政治上卷入中东,支持除沙特外的大多数阿拉伯国家的中心目的,说成是领土野心而不是战略部署。渴望得到石油是苏联在中东所作所为的推动力,这个猜疑更是由美国国务院公开提出的。但实际上,苏联人深知任何勾引别人去破坏日本、西欧和美国石油供应的行动都会冒同美国发生直接军事冲突的危险,更何况依赖遥远地方的资源是违背列宁关于自给自足的规定的,而且华约国家的原油也一直是由苏联独自供应。所以苏联插手中东只是要实现其向南扩张的战略需要,当其自身开始衰落时,将阿拉伯国家抛弃从这一地区的战略收缩也就顺理成章了),绝大多数原先依靠苏联的阿拉伯国家陷入了无所适从的迷茫,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间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越发渺茫,而阿拉伯世界却陷入了比之前的10年更为严重的分裂。
1990年8月2日凌晨2时,白天大地摄氏40度的暑气稍消,190万科威特人还在沉睡之中,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就在这死一般宁静的时刻,随着萨达姆的一声令下,以共和国卫队为主力的10万装备精良的伊拉克军队,在350辆T-72坦克的开道下,如天边的炸雷,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越过125公里长的伊科边境,长驱直入,冲向科威特首都科威特城。对于有8年实战经验、号称阿拉伯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伊拉克来说,科威特实在是太弱小了。它的国土面积只有1.8万平方公里,没有可供回旋的余地,它的军队也只有2万人,根本不是伊拉克军的对手。仅仅用了10个小时,伊军就占领了科威特。按照超级大国的标准,萨达姆对科威特进行的入侵虽然在规模上不值一提,但对阿拉伯世界的影响却远超过了那场打了8年死伤上百万人的两伊战争。一个阿拉伯国家对另一个阿拉伯国家大打出手——这实际上是一场阿拉伯世界的内战。埃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站到了伊拉克的对立面,但在1982年战争中好容易幸存下来的巴解组织却出人意料的对伊拉克表示支持。这使得纳赛尔的泛阿拉伯主义理想彻底破产,而以色列却在阿拉伯世界的这场崩裂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双重收益——一个全新的、牢不可破的美以关系,以及一个更为衰落的阿拉伯世界。
画满涂鸦的柏林墙与勃兰登堡(1989年12月22日德国国旗飘扬在重新开放的勃兰登堡大门上)
1990年8月2日凌晨2时,白天大地摄氏40度的暑气稍消,190万科威特人还在沉睡之中,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就在这死一般宁静的时刻,随着萨达姆的一声令下,以共和国卫队为主力的10万装备精良的伊拉克军队,在350辆T-72坦克的开道下,如天边的炸雷,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越过125公里长的伊科边境,长驱直入,冲向科威特首都科威特城。对于有8年实战经验、号称阿拉伯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伊拉克来说,科威特实在是太弱小了。它的国土面积只有1.8万平方公里,没有可供回旋的余地,它的军队也只有2万人,根本不是伊拉克军的对手。仅仅用了10个小时,伊军就占领了科威特。按照超级大国的标准,萨达姆对科威特进行的入侵虽然在规模上不值一提,但对阿拉伯世界的影响却远超过了那场打了8年死伤上百万人的两伊战争。一个阿拉伯国家对另一个阿拉伯国家大打出手——这实际上是一场阿拉伯世界的内战。埃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站到了伊拉克的对立面,但在1982年战争中好容易幸存下来的巴解组织却出人意料的对伊拉克表示支持。这使得纳赛尔的泛阿拉伯主义理想彻底破产,而以色列却在阿拉伯世界的这场崩裂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双重收益——一个全新的、牢不可破的美以关系,以及一个更为衰落的阿拉伯世界。
一方面,在冷战即将结束的大背景下,美国全球战略的核心内容就是确保其唯一超级大国的地位,消化掉苏联退出后所留下的一切战略资源。于是,萨达姆对科威特进行的入侵最终演变成了以美国为主导的海湾战争。但问题在于,美国人如果打算利用这场战争排挤掉既包括苏联、也包括英法在内的所有中东传统势力,将大部分阿拉伯国家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如何避免让以色列卷入这场战争将是最为关键性的——反伊国际联盟太脆弱,以色列的卷入将直接决定联盟是否能够维系下去,最坏的结果将是又一场阿拉伯针对以色列的中东战争,而且美国人自己也将被直接拖入泥潭。然而,萨达姆肯定会向以色列发动进攻,至于以色列如何作反应,起先美国方面毫无把握。时任以色列总理的沙米尔对美国人说,他会在行动之前征求美国的意见,也明白不卷入战争的好处,但他不会对以色列如何行动做出许诺,因为任何国家都不会做出不反击的许诺,尤其是以色列,它素有针对所有恐怖行动作出反应的传统(其实早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第二天,时任以色列总参谋长的沙龙就警告萨达姆,伊拉克若攻击以色列将要付出重大的代价。以色列外交部部长利维也发表声明宣称以色列是知道如何应付的。时隔不久,以色列总理沙米尔在接受柏林《晨邮报》采访时称:以色列不愿兵戎相见,但若伊拉克向以色列发动攻击,以色列必将还以颜色)。
1989年11月9日,一个小孩在边界开放后用锤子和凿子清楚柏林墙上的涂鸦。到1990年底,大部分的柏林墙都被推倒了
全车包裹TOGA附加装甲的以色列国防军M113A2装甲人员输送车(1996年,黎巴嫩南部)
不过,在后来的战争进程中,以色列的克制却令美国人喜出望外。海湾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天,即1月18日,伊拉克就开始使用'飞毛腿'导弹袭击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和海法等中心城市,当天就发射了7枚,这是自1948年以来以色列首次遭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导弹袭击,造成了以色列市民的巨大恐慌。对于在中东战无不胜的以色列军队来说,“挨打了,坐视不理,等着继续挨打”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时任国防军副总参谋长的巴拉克说,军队等得“手发痒”。强硬派总理沙米尔此前在中东问题上曾多次坚决地对美国说“不”,但是这一次,他却听从了美国的意见,宣布以色列不介入战事。沙米尔解释说,海湾战争实际上是一场为以色列而打的战争,因为对手是伊拉克,以色列介入战争,也不会干得比多国部队更漂亮,因此毫无卷入的必要(从军事上考虑,以色列要反击并不接壤的伊拉克也有麻烦。空袭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但如果以色列空军向伊拉克的目标发动空袭,而不与多国部队取得默契的话,在空中相撞和引起混乱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另外,以色列的行动不可避免地要侵犯约旦的领空,如果约旦以其'霍克'地对空导弹射击以色列的飞机,或是以色列为防范而摧毁约旦的导弹阵地,则约旦亦会卷入战争。基于以上这些考虑,为了稳住以色列,美国一面从欧洲向以色列紧急空运'爱国者'导弹及其技术操作人员,一面派高级官员坐镇以色列,随时同以色列高级官员互通信息,控制以色列军队的行动)。于是以色列虽不断遭'飞毛腿'袭击,但在整个海湾战争期间表现了极大的克制力,忍耐、忍耐、再忍耐,除发表措辞强硬的声明外,没有对伊拉克采取任何军事上的报复行动,这种令人诧异的隐忍最终赢得了美国人一份实实在在的友谊(美国人其实很清楚,以夺取战场主动权和军事上的胜利为最高目标,无视一切其他影响已然成了以色列军政高层在面对军事危机时的一贯做法,所以对以色列在海湾战争中的隐忍评价甚高)。
海湾战争中美海军陆战队装备的LAV25轮式步兵战车与AA7V两栖突击车
美国要保护以色列的生存权和永久性,这对以色列来说是怎样的一颗定心丸啊。有人曾调侃说,以色列的发展史就是它向美国寻求援助的历史,这句话其实不无道理。拉宾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以色列要想在中东生存和发展离不开美国的援助,所以以色列外交政策的底线是不能得罪美国。确实,美以关系的发展大都是以色列主动靠拢,但看待美以两国的关系仍不能用"主仆"这个字眼,用以色列自己的说法,它更愿意将两国关系视作是"互相倚重的战略同盟关系",是因为有着共同的利益驱使,彼此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磨合后的结果,选择的过程也经历着观察、犹豫、磨合,关系几度分分合合、起起落落。尽管对以色列来说,要不是因为有了美国的援助,以色列已是中东稍纵即逝的流星,正是因为美国的关系,以色列才得以在中东变得强硬,但对美国来说事情却不完全如此——--直到1979年伊朗的那场伊斯兰革命使得美国在那里苦心经营的亲美政权倒台,美国的中东战略受到重创,以色列才变成美国在中东最重要的一张“活”牌。此后双方在1988年签订的《战略合作谅解备忘录》被认为是美以美系的真正飞跃——至此,以色列成了美国的“非北约盟国”。然而,随后冷战局势的戏剧性变化又使得美以关系充满了变数。毕竟美以特殊战略关系是建立在“对苏战略一致”的基础上,如果苏联/华约集团这个建立基础的存在消失了,北约自身存在的意义都会受到质疑,更何况“非北约盟国”呢?幸运的是,在冷战临近收官的大背景下,一场海湾战争为美以双方提供了重新审视构建彼此关系的机会。正是以色列在这次战争中为美国大棋局所作出的牺牲,使美国意识到即便苏联崩溃,如果要确立一种体现其领导地位、符合其价值观和战略利益的中东新格局,不但离不开以色列这一最可信赖和最强大的盟友,而且同以色列的安全合作将是美国主导下的该地区安全结构的最重要支柱。只有像美以这种建立在不但战略利益相同而且意识形态和价值取向也一致基础上的结盟,才是维护美国所认定的世界和平和实施其全球战略的基石。
泛阿拉伯主义在海湾战争的硝烟中的烟消云散则是以色列通过海湾战争获得的最大收益
除了进一步深化的美以关系外,泛阿拉伯主义在海湾战争的硝烟中的烟消云散则是以色列通过海湾战争获得的最大收益。在纳赛尔的泛阿拉伯主义理想中,他认为阿拉伯世界最终应该走向统一的大阿拉伯联邦。纳赛尔设想的大阿拉伯联邦是超越宗教的政教分离国体,只要是讲阿拉伯语的,不管什么民族,什么宗教信仰,都是大阿拉伯联邦的成员。要达到这个最终目标,纳赛尔计划分三步走:第一步,把埃及建成一个富强的国家,成为阿拉伯联邦的基石;第二步,收回被占领的阿拉伯领土(主要是指巴勒斯坦);第三步,建成统一的大阿拉伯联邦。而在这三步中,解决巴勒斯坦问题显然是问题的核心,换句话说,一个统一强大的阿拉伯联邦,与以色列是无法并存的。在泛阿拉伯主义者眼中,阿拉伯人把解放巴勒斯坦看作是民族解放战争,是为民族而战。成立于20世纪60年代的巴勒斯坦抵抗组织叫作“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不叫现在所流行的“巴勒斯坦圣战组织”就很能说明问题。不过,1982年的黎巴嫩战争过后,巴解组织的实力大为减弱,埃及的阿拉伯盟主地位被剥夺,叙利亚的阿萨德、利比亚的卡扎菲虽然野心勃勃,试图继承纳赛尔的衣钵,重新打起“泛阿拉伯主义”的大旗,统一阿拉伯世界。但他们的资历、人品和威望,都无法与纳赛尔相比,对巴解的许诺多口惠而实不至,剩余的阿拉伯诸国对巴解组织的支持也只停留在形式上。结果到1990年,支持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大义已是被人遗忘的历史,俄国、中国等以前支持阿拉伯的国家,也开始对中东问题持旁观态度。但恰恰就在此时,伊拉克侯赛因总统出兵吞并科威特,引发海湾战争。侯赛因重新提起阿拉伯大义:如果以色列遵照联合国的242号和338号决议,从阿拉伯被占领土上撤军的话,伊拉克就从科威特撤军。结果巴勒斯坦人感谢萨达姆,他没有忘记阿拉伯大义,没有忘记巴勒斯坦人,自然投桃送李。
美国海军密苏里号战列舰(BB-63)发射的BGM-109战斧巡航导弹打响了海湾战争第一枪
地面战开始前,于机动途中毁于空袭的共和国卫队T-72M主战坦克
然而,巴解在海湾战争中旗帜显明地站在伊拉克一方的举动,不但使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海湾合作委员会秘书长比沙拉宣布中断对巴解的财政援助,巴解在国际上陷入空前孤立),更使维系泛阿拉伯主义的纽带从此崩断,以色列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对此,就连一些阿拉伯外交官也悲叹:“就形象而言,战争10天内就使以色列由侵略者变成受害者。”路透社也认为:“以色列不发一枪一炮,却成了海湾战争的大赢家,而巴勒斯坦人失去了他们在过去10年中赢得的一切。”海湾战争结束之后,中东的几个阿拉伯大国:埃及、伊拉克、叙利亚、约旦、利比亚等国之间,已是各念一本经,失去了互助协力的关系,纳赛尔时代的阿拉伯国家团结一致形势一去不复返。此后约旦、叙利亚等国也出于本国利益,纷纷单独与以色列交涉谈判,情况对以色列越来越有利。
不过,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海湾战争彻底击碎了阿拉伯世界的统一梦想,但含义更为复杂的泛伊斯兰主义却渐成主流(泛阿拉伯主义是非宗教性的,旨在建立一个政教分离的国家联邦,强调不论宗教信仰,不论民族,凡是讲阿拉伯语的都是一家人;泛伊斯兰主义则是宗教性的,旨在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体系,强调不论国家,不论种族,不论讲什么语言,凡是信伊斯兰教的都是一家人。泛阿拉伯主义的基石是阿拉伯语言、阿拉伯文化,而泛伊斯兰主义的基石则是伊斯兰宗教信仰)。结果,中东地区的非国家武装组织日益活跃,整个伊斯兰世界力量构成也在不断地变化,以色列的国家安全形势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性微妙中,以色列国防军乃至整个以色列国家的战略形势并没有看起来那样令人满意,而普通以色列人更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他们究竟是更安全了还是更危险了。
“低姿态”、“高警惕”——海湾战争中的以色列装甲部队
国际政治中的热点问题是变幻莫测的,在今天可能是炙手可热的头条,过不了多久可能就变成了尘封的记忆,再次读起会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恍若隔世意味着一切已成往事,可中东的问题却不能简单用“一切已成往事”来一笔带过。事实上,在1982年战争过后,以色列国防军已经开始了面向应付低强度战争的转型,在阿拉伯各国似乎已经被“打服”的安全幻象下,其装甲部队在装备和战术训练上向反游击战的“非正规化”建设趋势日益明显。然而,不久后冷战末期大背景下中东格局的剧烈动荡,特别是海湾战争的爆发和结局尽管使以色列获益颇多,但同时也再次让以色列人看到阿拉伯世界的军事潜力仍是以色列必须面对的——或者说通过这场战争,以色列发现其相对于阿拉伯国家的军事优势可能是一种假象,而与阿拉伯强国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又并非完全不存在。于是,在冷战即将谢幕的这段动荡时期,以色列国防军对于装甲部队的建设又重回应付大规模机械化战争的传统路线上来。
作为一种稍有过时但去适合以色列自身军事工业水平的武器,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IMI)开发了自己的火箭炮系统,即LAR-160。这种20发的轻型多管火箭炮发射器可以安装一个支架或是装甲车上。直到90年代末,IDF才开始用美制M270式227毫米12管火箭炮系统取代LAR-160
对于美国对自己的帮助,以色列政府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以色列前总理贝京在一次讲话中说道,在对双方国家安全提供的战略支持和贡献的大小来看,以色列对于美国的支持和贡献要大得多。沙龙也曾说过,只要以色列和美国的利益发生冲突,美国也会毫不犹豫拿起枪来攻打以色列的。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些,以色列一方面还是继续依靠美国的援助,另一方面它也在全力发展,希望尽快强大,能自己保证自己的生存权和独立性
事实上,从1988年8月20日两伊战争正式宣告结束后,以色列国防军就采取了一种“低姿态”、“高警惕”的姿态在警惕着阿拉伯世界的动态(即保持不介入,旁观坐视,密切注意事态发展,时刻警惕来自阿拉伯世界大国在军事上可能发起的挑战),并在扩大核武库规模的同时,着手对常规军事优势进行实质性的充填。而海湾战争中阿拉伯部队的表现似乎也的确说明,以色列人的小心谨慎并非没有道理。这其中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埃及军队的进步。以色列曾经认为,在摆脱了苏联对其军事和政治上的控制后,埃及军队要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完成用美国武器装备对部队的改装,顺利地完成这项工作可能需要几年。况且美国的武器生产能力相对来说不但是有限的,而且埃及人面临的一个最关键的困难将是保养尖端武器系统的技术能力非常有限,这将会极大的限制习惯于使用苏制装备的埃及人使用美制武器进行现代化战争的能力。然而,在一旁从头到尾打量海湾战争的以色列人却发现,这时的埃及军队已经与其1979年时大不相同了——尽管部署在沙特的两个埃及装甲师使用的依然是苏制装备,但在美国的作战指挥体系中却相当成功地完成了作战任务。更令以色列人感到不安的是,1988年埃及与美国签订了购买555辆最新型M1A1坦克的合同,其中25辆在美国生产,其余530辆在按此项订货在开罗建立的坦克工厂按许可证组装,在沙漠军刀行动前的1991年1月2日,作为对埃及带头出兵的一种奖赏,美军从位于沙特境内的陆军储备仓库中提前向埃及军方交付了首批15辆M1A1。这个事件,对于以色列装甲部队来说,不吝于当头一棒——自拥有“梅卡瓦”以来,以色列陆军装甲部队对阿拉伯国家一直享有的技术优势一下子被拉平、甚至是超越了。
T-72装备的2A46125mm滑膛坦克炮特写(由于出口型T-72M只配用了老式БР11钢合金弹芯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因此其2A46125mm滑膛坦克炮基本与M68105mm线膛炮性能持平,威力其实也没能得到充分发挥)
AGT-1500燃气涡轮发动机在为M1A1坦克带来充沛动力的同时,耗油量同样令人惊异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M1A1“阿布拉姆斯”逐渐成了埃及和沙特装甲部队的主力
M1A1是一辆纯粹的坦克——专门为与同类厮杀而设计建造,但梅卡瓦却未必是
梅卡瓦的问题其实在于,这本质上是一种为守卫以色列边界而设计的移动堡垒,尽管也强调与敌坦克作战是用途上的绝对重心,但其设计上所针对的目标却是战斗全重较轻、火控系统相对落后、火炮俯仰角度一向不大的苏制出口型坦克(1982年在与叙利亚出口型T-72M的坦克战中,双方互有胜负也说明了这一点,T-72M出口型只配备普通合金钢弹芯的БР11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1300米距离上只能穿透300-350毫米的钢装甲,并且由于长径比不高,脱壳后弹体短粗,所以还存在着精度差的问题,不能与苏军自用的高密度弹芯长杆式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相比)。同级别的西方坦克从来就不是梅卡瓦考虑中的主要交战对象——即便最新型的梅卡瓦MK3也是如此。事实上,针对性很强“梅卡瓦”的研制不是盲目地追求新技术和高指标,而是针对当前和潜在的敌人拥有的武器而采取对策,利用成熟技术与预期能拿到的科研成果来设计,但这种设计人员自已为事的小聪明却往往被政治上的变幻莫测击得体无完肤——--随着埃及和沙特引进M1A1,情况显然发生了变化。埃及人获得的M1A1可谓美国人20年磨一剑的心血结晶,即便对于美军也是刚刚才开始换装的新锐装备,其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60年代中期美德合作的MBT-70,实际上集英、美、德三国顶尖坦克技术于一体——既德国的坦克整体设计、坦克炮与履带技术、美国的坦克动力、火控技术与英国的复合装甲技术。这样一辆坦克在技术上的先进性是可想而知的。除了德国RH120血统的M256120mm坦克炮与英国乔巴姆血统的复合装甲外,M1A1还是世界上首次采用燃气轮机为动力的主战坦克——一台输出功率达1103KW(1500马力)的AGT-1500燃气轮机(该机保养简单、冷却系统效率高),在X-1100-3B全自动传动装置和改进型扭杆悬挂系统的配合下,赋予了M1A1极为优越的机动性,最大时速达72km/h,从0至32km/h加速时间只需7秒……
客观地讲,即便是最新型的梅卡瓦MK3,在技术先进性上也是要逊色于集西方顶尖技术于一体的M1A1。梅卡瓦MK3在火炮和火控系统的技术水平上能够与M1A1持平(两者的坦克炮技术渊源上都来自德国的RH120,而M1A1为降低成本,而又不太多地降低火控性能,M1基本型没有配备独立的车长瞄准镜,车长不能超越炮长独立地搜索、识别和瞄准目标;炮长主瞄准镜水平向未稳定,仅向低向独立稳定;减少了弹道数据的自动输入,仅用4种主要自动输入的弹道传感器,其他弹道数据参数需要手工输入。所有这些措施较有效地控制了火控系统的成本,实际成本仅为整车成本的20%,这就使M1A1的火控系统在技术水平上与梅卡瓦MK3的斗牛士3大体相当),但复合装甲和动力传动系统技术上则差距悬殊(受制于薄弱的基础工业水平限制,梅卡瓦MK3在装甲技术上与传统工业化强国无法相提并论,其车体首上装甲板只是分为两个间隔层,内层使用较软的钢材组成基甲,从而确保外层装甲不会因为破裂而剥落,而外层则采用冷轧均质钢制成的外壳,用于对抗当时风头正劲的聚能装药战斗部,尽管这种简单的复合装甲工艺水平符合以色列的实际生产情况,但在技术含量上甚至还不如苏制出口型T-72M,只能靠增大厚度来解决性能上的缺陷,结果又造成了超重的严重问题)——毕竟梅卡瓦是一种企图尽量利用廉价的、适合以色列自身技术生产情况的零部件装配出来的,为中东战场的特殊环境量身定制的,充满了鲜明地域特色的产物,而M1A1则是一个超级大国为了与另一个超级大国打一场最残酷的现代化机械化战而不计工本打造的(尽管埃及获得的M1A1并没有装备贫轴装甲,但基本保留了原汁原味,与苏联出口型坦克的简化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技术上的差距其实还没有完全说明问题,最关键之处在于两者完全不同的设计思想。从MK1、MK2到此时刚刚投产的MK3型,梅卡瓦系列主战坦克是一种在设计上极有独到之处的作品,但这样一个事实终究无法回避——其反传统设计的优势更多体现在多用途性能上而非与同技术级别的坦克交战能力上。事实上,就像前文曾经强调过的那样,梅卡瓦是世界上唯一一种以防御而非进攻为设计重心的主战坦克,并为此才采用了动力/传动装置前置的奇特布局。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反而可能造成梅卡瓦在1973年那样的高强度机械化战争中处境危险。发动前置那就是说用坦克最重要的心脏部分替乘员挡炮弹,而发动机一旦中弹就意味着整辆坦克失去战斗力和机动能力,即便乘员没有伤亡也必须离开坦克,在高强度的战场上暴露在外的人员能有多大生存力?还有发动机前置不但造成前装甲面积加大,重量攀升,而且还必须得在坦克的最易中弹的前部开各种口子用来对发动机进行检修更换,布置发动机的进、排气口和散热口,这些都会实际降低车体前部的防护——梅卡瓦前车体侧面那个格栅就是敌人坦克炮理想的射击目标,而这里是无法防护的(前置发动机的设计一般都被评价为提高了正面的人员防护。可是车体后部的防护反而比一般的设计还要差。按照一般的设计乘员前面有倾斜的主装甲,后面有发动机。而现在乘员的战斗舱后面什么都没有。所以这是一款一旦被同级别的坦克咬住尾巴就很吃亏的坦克)。糟糕的是,动力/传动装置前置的弊端还不止于此,许多其他缺点同样是不可克服的:驾驶员的位置靠后,观察视野增大;在前置动力舱内,冷却系统部件(散热器、风扇等)布置较困难,动力系统的散热问题和易损率都造成比其他坦克更容易丧失机动能力;火炮位置后移后,火炮的俯角小,火线高度增加;发动机和传动装置的高温、噪声、振动对乘员的影响较大;动力装置的拆卸,不如后置方案方便;动力/传动装置前置也使得传动效率低于传统的后置方式;主动轮在前,使上支履带拉紧,履带的效率降低,行驶的滚动阻力加大等等……
由于阿拉伯国家开始换装先进的西方三代主战坦克,以色列装甲部队自1967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技术装备层面上质量而非数量的深深忧虑
换句话说,M1A1是一辆纯粹的坦克——专门为与同类厮杀而设计建造,但梅卡瓦却未必是。在重盔厚甲且装备了最先进大口径火炮和火控电子系统的西方第3代坦克面前,采用反传统设计的梅卡瓦其多用途性能不但不再是值得夸耀的优点,反而成了一种先天性的缺陷(正是高度专业化带来的高效率对现代军事技术的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这使以色列装甲部队自1967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技术装备层面上质量而非数量的深深忧虑——这种忧虑远要比1982年开战前,得知叙利亚已经获得T-72M时对以色列人的刺激要强烈得多。要知道,第一代梅卡瓦(即梅卡瓦MK1型)在1982年与T-72M发生的几次坦克战中实际上是打了个平手(至多是略占上风),之后的第二代梅卡瓦(即梅卡瓦MK3)虽然进行了相对彻底的系统升级,但以色列人对这个型号能否“完全”压倒T-72M并不自信(以色列的坦克科研是连续进行的以色列坦克从不以“代”分界进行间歇性研制,塔尔将军称之为“望远镜式”,即一环扣一环地连续进行),然而M1A1却在海湾战争100小时地面战中很轻松地证明了一点——对此,下面这个战例似乎很能说明问题:“一辆美军M1A1坦克侧陷在一个小山坡的脚下,正在呼叫救援时对面山坡上驶来三辆T-72,为首的T-72率先行进间停止开炮,未中,M1A1还击,击中为首的T72,其他两俩T72见势不妙开始掩护后撤,其中一辆在掩护时被击毁,另一辆则撤退到一岩石后还击,第一发射偏,第二发正中M1A1的炮塔装甲,未被击穿,还没射出第三发,M1A1的炮瞄系统就已计算好轨迹,一发命中,5分钟后一辆救援车和另一辆M1A1赶到,但折腾半小时后,M1A1还没被拉出来,美军指挥部命令自毁,于是另一辆M1A1开到其100米处,计算好角度后击发,穿透装甲,在内部爆炸起火,但火焰很快被内部的自动灭火系统扑灭,M1A1坦克未受致命性损坏,美军指挥部接到报告后决定把那辆损害的M1A1拖回检查,最后在等到另外2辆救援车赶到后,才拖出了陷在泥里的M1A1,推到了维修站,维修人员检查结果是:正面装甲被击穿,内部的炮长观瞄设备被毁,炮瞄计算机被毁。”
埃及和沙特引进M1A1对以色列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来自西方世界的技术,将使阿拉伯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质量水准重新武装起来
显然,埃及和沙特引进M1A1对以色列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来自西方世界的技术,将使阿拉伯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质量水准重新武装起来。以色列人意识到,大国在中东政治舞台上的所谓权衡之术恰恰使得任何平衡都极不稳定,这将促使阿以双方向更高更复杂的军备水平作新的努力。这样的军备竞赛消耗了资源、才能和精力。竞争越激烈,就越无法捉摸对方的意图。而且武器装备的水平越高,一旦威慑失灵,暴力和破坏也就越激烈——尽管这可能并非出自美国人的本意,美国人当然不想看到用西方武器武装起来的阿拉伯军队会在有朝一日冲垮并淹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以色列桥头堡,一个军事上始终占有优势的以色列将是美国驯服阿拉伯这匹烈马的最有效的工具,对埃及和沙特的武装只是为政治上一种权衡性的奖赏手段(与以色列不同,美国对阿拉伯国家在军事上的援助相对而言并非是没有限度的)。然而问题在于,平衡的尺度向来很难把握,事情在未来未必会像美国人想象中那般发展,而且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并非没有过先例。在1973年以埃叙为首的阿拉伯世界向以色列发起全面进攻前,全世界都认为作为阿拉伯世界后台的苏联有能力对其施加有效的控制力,但事实却是,究竟阿拉伯人在何特定时间进行战争对苏联合适,或者苏联是否试图阻止他们,这些实际上都不重要。苏联人既然已如此之深地陷入了阿拉伯世界的各种规模的战备行动,以至于他们关于是否要进行战争的意见,在一定程度上已成为不重要的东西——毕竟他们为阿拉伯人准备了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所需要的物资,这就使阿拉伯人认为,原则上苏联人同意他们作好打一场进攻战的准备,结果埃及和叙利亚成了一匹不受控制的野马,疯狂地冲向了以色列(其实,由于面临与美国直接对抗的前景,总的说来苏联人还是对中东的阿以战争加以约束的)……那么当美国人企图取代苏联人的位置来控制阿拉伯世界时,杨基们是否能够作得比苏联人更好?对此,以色列人不敢报以幻想——他们的国土面积、人口、综合国力以及最重要的地缘战略环境都决定了他们没有承担误判结果的资本。
海湾战争中的M1A1HA主战坦克
生产线上的梅卡瓦MK3
作为一种本能的应对,在海湾战争开始前、进行中和结束后,以色列都在不遗余力的加强自身军事力量的威慑能力。而这种行动落实到以色列国防军装甲力量的建设中,则呈现了这样几个特点。首先,努力提高14个预备役装甲旅的战备水平,缩短这些二线装甲部队与一线装甲部队在技术装备方面的差距,为此先是为了弥补“百人队长-肖特”主战坦克完全退役后留下的空白(由于使用强度过高,车体状况过于老化,“百人队长-肖特”主战坦克从1982年的黎巴嫩战争前开始陆续退役,到1991年全部退出现役),利用以往缴获的T-62改装出了150辆“蒂朗6”,装备第6装甲师的两个预备役装甲旅,同时加快对分布于其余几个预备役装甲旅中老式M60A1、M48A3、马加奇6B的改装进度,将这些旧式坦克按照马加奇7的标准进行升级。同时,以色列国防军还针对预备役部队中放松纪律的倾向(宁愿接受无纪律状态,而不愿强制性地去贯彻军队的意志),对预备役部队官兵的军容风纪进行了严厉的整顿,从而进一步提高了几个预备役装甲旅的应急作战能力(以军是游击队出生,建国后又连年打仗,对于军容军纪的事情不大讲究。早年的社会主义思想使以色列的政治家们也不太注重仪表,六天战争时期的总理埃希科尔是在耶路撒冷被攻克后要作为两千年来第一个进入耶路撒冷的以色列领导人才套上西装,扎上领带,否则也就是一件敞领衬衣。总理如此,一般军人就更这样了)。
其次,将生产线上的梅卡瓦MK2B停产,集中产能提高梅卡瓦MK3的下线速率,同时着手对下一代梅卡瓦所需的关键技术展开预研,并将已经取得的部分成果应用于现有梅卡瓦系列坦克群的升级。不过,面对埃及、沙特等国开始接收M1A1,以及T-72M在阿拉伯国家更广泛扩散的现实威胁,为在短时间内提高装甲部队的应对能力,以色列国防军所采取的最行之有效的举措则是增强自主先进坦克弹药的生产能力——以色列在1973年战争中获得的一个重要教训既是如此,在这场战争最危险的阶段,以色列装甲部队对于坦克弹药补充的需求甚至超过了坦克本身,并因此几乎酿成大错。于是为了吸取教训,以色列军工系统在海湾战争打响前进行的战备升级和临战戒备过程中,一方面扩大105mm口径M111钨合金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产量(这种穿甲弹在性能上比当时美军装备的同类型M735穿甲弹高很多,并在1982年黎巴嫩战场上得到了实战证实),另一方面将在M111的生产中成熟起来的高频旋锻工艺应用于梅卡瓦MK3的120mm口径弹药生产(梅卡瓦MK3是当时以色列装甲部队唯一使用120mm口径弹药的坦克,其使用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实质上是以色列仿制的德国DM33),提高成品率,以满足战时梅卡瓦MK3对弹药补充的需求(经过以色列改造的美国旋锻设备,使锤头围绕毛坯对打,其对打速度高达2250次/分,此特有的高频旋锻工艺不仅使锻造的弹头机械性能好,给增大长径比创造了条件,而且成品率高达98%)。
奥斯陆和平协议与“微型超级大国”的出现
以色列国防部和军队领导人以往那种“干就大干,要么不干”的态度,也已证明是一个缺乏灵活性的严重失误。所以自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引发海湾危机以来,根据事态的发展,以色列政府和军方采取了一些介乎两者之间的解决办法——在事实上进行了局部动员。要知道阿拉伯世界的兵力如果加在一起,那将是一支规模大致相当于北约驻欧总兵力的部队,这样一支力量要对一个人民毫无准备、军队没有被动员的小国发动突然袭击,后果将是灾难性的。而只要以军及时进行动员,阿拉伯人的进攻一开始就会被粉碎。只有一个非常不明智的政府和军事机构,才会让首次攻击的选择权完全掌握在阿拉伯人手里。于是,在相对和平的低烈度战争环境中悠闲了近8年时光后,作为增强常规威慑能力的一个重要环节,以色列装甲部队重新进入了高度戒备的临战状态,截止到1991年4月,以色列装甲部队共拥有3770辆现代化或经过了现代化改装的主战坦克,其中梅卡瓦系列与最新的马加奇7型约占55%,即1800余辆。然而,以色列政府也知道,这种刺猬一般的姿态也不过是种虚张声势罢了。毕竟在1973年,以色列的威慑原则就被证明是失败的。阿拉伯人当时分析了以色列防御态势中的威慑因素,并准备了对付这些因素的办法。在军事上采取战略和战术上的突然袭击,然后运用国际外交手腕,利用一切机会,使形势朝着有利于己的方向发展。现在也很难保证阿拉伯人不会故技重施。
埃及高校历史教材封面。封面上的头像从左至右依次为埃及独立后的三任总统:萨达特(1970-1981)、穆巴拉克(1981-2001)、纳赛尔(1956-1970)
1982年2月3日,时任埃及总统的穆巴拉克访问美国,受到时任美国总统罗纳德.李根的热情接待(穆巴拉克是1973年时的埃及国防部副部长兼空军司令,还被阿拉伯国家联盟防御理事会任命为埃及、叙利亚和约旦空军司令,正是他在1973年10月6日下午,指挥埃及空军从30个机场同时出动240架飞机直扑对岸的以军阵地,只用了20分钟就摧毁了以军在西奈半岛90%以上的军事目标,埃及仅损失5架飞机,事实上将1967年以色列空军的辉煌进行了反向改写)
1989年4月4日,时任美国总统老布什陪同穆巴拉克看完棒球赛后飞返白宫
事实上,以色列与阿拉伯世界的和平是脆弱的。这种和平维系的基础在于埃以的和解。但这种和解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靠埃及政治领导人巨大的声望和个人魅力才能维系。当年萨达特的威望和功绩都不亚于纳赛尔,这才能使他大胆地进入那个角色——向以色列伸出和平的橄榄枝。1973年11月6日基辛格第一次访问埃及。埃及和以色列随后的谈判经过几个阶段,最终在美国的外交压力和财政鼓励下于1978年12月达成戴维营协定,接着于1979年3月26日由萨达特和贝京签署了和平条约。到1981年10月6日遇刺前,萨达特能宣布他已经恢复了埃及的国家自豪感,收回了西奈,并引进了西方的资金。但即便如此,萨达特最终还是为与以色列的单方面媾和付出了出乎意料高昂的代价——埃及在阿拉伯世界暂时的孤立和他自己的生命。所以,当萨达特的继任者穆罕默德·胡斯尼·穆巴拉克于1981年10月13日临危受命,接任埃及共和国总统一职时,以色列方面对其是否还有履行《埃以和平协议》的意愿,或者说是能力充满了怀疑。特别是,当有记者曾怀疑地问他,“你是穿新鞋的萨达特还是纳赛尔?”他回答,“我的名字叫穆罕默德·胡赛尼·穆巴拉克。”另一个记者接着问,“世界都在询问穆巴拉克是怎样一个人?”他虽然幽默地答道,“明天就知道了。”但这更加深了以色列方面对于萨达特去世后埃以关系何去何从的担忧。当然事实证明穆巴拉克走的既非纳赛尔路线也非萨达特路线,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穆氏路线:在和平、民主、繁荣的基础上,体现稳中求变、变中求稳的精神,并且在对以关系上大体维持了萨达特的和解政策。这多少使以色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悬起来的心放回去了大半。然而,穆巴拉克毕竟不是萨达特,在其主政下的埃及与以色列的关系比萨达特时代末期要冷淡,而在维护阿拉伯世界利益的立场上却多了几分强硬。1989年阿盟首脑会议上,鉴于埃及的上佳表现,会议批准不再计较埃以媾和,允许埃及重返阿盟大家庭,阿盟驻地也回迁开罗。
1991年4月29日,穆巴拉克与空军官兵握手
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的倒塌,对中东格局的影响则是全方位的,影响所及不仅仅是埃及、叙利亚和以色列,也不仅仅是军事,而是要广泛得多的社会
埃及在阿拉伯世界中威望的回升,对于以色列而言当然不是个好消息,因为用"变幻不定"来阐释中东的国际政治向来不失为明智之举——埃及与阿拉伯世界的亲疏与埃以关系的冷热必然成反比。更何况,政治人物的个人魅力难保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而穆巴拉克又在资历和威望上较之纳赛尔和萨达特逊色,一旦其地位不稳,很大程度上依靠埃及政治领袖维系的埃以和解政策恐怕难以持续,阿以之间的脆弱和平也就充满了变数,至少在根基上是不稳的(借助埃以和平协议,以色列得以与中东地区人口最多的国家保持和平。以色列借此可以把防卫重点自以埃边境转向其他方向,还可以削减国防预算,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此外,埃及每年还向以色列提供占其国内需求总量40%的天然气)。更何况海湾战争爆发后,美国开始意识到,无条件地支持纵容以色列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这样的做法将让自己与中东阿拉伯世界的裂痕加深了。结果美国在中东的政策变成了“东遏两伊,西促和谈”。一方面,美国要遏制伊朗和伊拉克两国的势力扩张,一方面它也要促进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和谈。美国为达到目的,不惜以给以色列的贷款作为要挟的筹码,以色列纵使不满也无可奈何。不过,在海湾战争结束后的这一年年底,发生了一件大事。永远地改变了中东的政治格局。1991年12月21日,在这个年份的最后十天,世界发生了一件令许多人都始料不及的大事,由列宁创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七十多年的苏联解体了。曾经一度称霸全球的强大的苏联帝国,就像是一座高高垒起的积木,只是经人轻轻一点就在突然间轰然倒塌了,冷战无论是从实质还是形式上都正式宣告终结,一个新时代拉开了序幕。
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的倒塌,对中东格局的影响则是全方位的,影响所及不仅仅是埃及、叙利亚和以色列,而是要广泛得多的社会。从扩张主义的观点来看,在埃及倒向西方世界并与宿敌以色列和解后,苏联在波斯湾开展活动的主要基地是伊拉克和叙利亚。从苏联到伊拉克的主要供应线,是经由叙利亚拉培基亚港并穿过叙利亚。苏联为了发展这一基地进行了大量投资,并且试图消除统治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复兴党内对立两派之间的分歧,以便加强对这两个国家的控制。80年代末,苏联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日渐衰落,但在一些阿拉伯国家中仍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海湾战争的发生彻底地改变了这种局面。但美国人一场海湾战争打下来,伊拉克基本被打废了,至于没有多少石油资源的叙利亚在1982年战争后,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本来就已经一蹶不振(这一时期,苏联实施的政治、经济改革遇到严重的困难,使它的实力进一步受到削弱。对叙利亚的支援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海湾战争中加入多国部队使其在西方眼中加分不少,但其依然是阿拉伯世界诸国中对苏联依赖程度最高的,结果苏联的解体使其元气难以复原。日后俄国人如果再想卷土重来的话,手里的牌也已经不多了。就这样,随着苏联的解体,中东进入了以美国人为主导的崭新时代,一度因海湾战争的撩拨而趋于紧张的阿以关系不但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而且还露出了自1948年以来最接近和平的曙光。
达扬将军曾说道,中东战争的钥匙在苏联人手中,而中东和平的钥匙则掌握在美国人手中。在冷战结束刚刚结束后的1992年,事情看起来似乎的确如此。如果说1979年埃以和解是以色列国家安全得到保证的基石,但如果最核心的巴勒斯坦问题不解决,基石的牢固性也会受到影响——毕竟在民族大义面前,埃及政治领导人的声望和个人魅力往往无足轻重。不过,以色列从来不是阻碍和平倡议的因素。以色列做出的反应,可能不总是直接的或老练的,但没有一次是不利于和平的。于是美国利用冷战结束后的有利时机,又一次企图在埃及的支持下,撮合巴以和解。结果这一次在时势大背景的顺应下,取得了闪烁耀眼的成果(双方拥有的武器的摧毁能力本身,最终会在中东地区起到威慑作用,条件是以色列保持可进行任何选择的高度战备状态。另一个有希望的因素是阿拉伯人在海湾战争中挽回了他们民族的名誉,这一点最终会促使双方的对话和会谈取得进展)。1993年9月13日,华盛顿白宫南草坪上,当年的以色列总理拉宾与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阿拉法特签署了历史性的《巴勒斯坦有限自治原则协议》,即“奥斯陆和平协议”。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互相承认,巴勒斯坦宣布放弃武力消灭以色列的基本原则,巴勒斯坦自治当局在加沙和约旦河西岸一些地区实行自治。巴以实现了历史性的握手,持续几十年的对抗冲突开始进入和平解决的新阶段。“奥斯陆和平协议”描绘的巴以未来图景的确让人兴奋:以色列从巴勒斯坦地区撤军,5年之内完成巴最终地位谈判,建立巴勒斯坦国。当人们看到流亡在外的阿拉法特从突尼斯回到加沙、匍匐在地亲吻故土的情景,怎能不令人感慨万分?《巴勒斯坦有限自治原则协议》签署后,中东地区阿以关系的缓和一下子进入了井喷的状态——拉宾也和约旦的侯赛因国王签订和约,一度和叙利亚的和约也几乎垂手可及。和平女神似乎第一次真诚地对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露出了微笑。
然而,和平之路又从来都是铺满荆棘的。与对“奥斯陆和平协议”欢呼雀跃的人群相比,以色列内反对奥斯陆协议的人群同样很有力量,有宗教原因的,有政治原因的,有文化原因的,更有军事和安全方面的原因。“奥斯陆和平协议”在以色列军方看来就是以一纸空文对国家安全的冒险,并且是他们曾经的长官对牺牲战友的一种背叛(以色列自建国以来就一直是处在敌视的阿拉伯国家的包围中,可以想象在这种境遇下的以色列是何等的不安)。以色列的建国思想是犹太复国主义,参军卫国不光是义务,更具有近似宗教的重要性。当犹太民族的苦难终于赢得世人同情,联合国在巴勒斯坦划出很小的一块土地给他们安身时,整个阿拉伯世界却发誓要把犹太人赶下海。平等精神何在?经过四十年战争,当初视犹太人为草菅的阿拉伯人终于明白,经两千年磨砺的犹太民族不但强大得不可战胜,再战下去就连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生存也变得很成问题时,阿拉伯人的平等之声大振,要求以土地换和平,但以色列军人会认同么?
90年代中期,以色列国防军部署在黎巴嫩境内的安全区内的M107175mm自行加农炮
1993年4月6日,穆巴拉克与比尔·克林顿在白宫握手道别
1993年10月16日,巴解执委会主席阿拉法特在埃及开罗与穆巴拉克和拉宾作历史性会晤
事实上,尽管从经济上看,以色列不可能在前线永远保持一支作好充分动员准备的国防军。但通过谈判达到的部分撤军更可能只是一种游戏,只不过推迟了下一轮战争,而不是向和平迈进一步。这就是以色列“鹰派”的看法,虽然他们关于以色列应当停留原地不动的结论可能是错的,但这一看法却可能是正确的。对此,即使是“鸽派”也不能完全我行我素,认为以色列不需要每一公里都得到实质性补偿就可以单方面心甘情愿地撤军。更何况,通过消化海湾危机和苏联解体所带来的收益,以色列的战争潜力大大增加了,以色列对阿拉伯世界形成的更为有效的军事威慑将更可能实现“以和平换和平”而不是“以土地换和平”(许多中东问题专家认为,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触发的海湾危机,“不啻是为以色列送上了一个金盘子”。1990年上半年,由于以色列沙米尔政府态度顽固,美国和埃及撮合以—巴谈判失败,大量的苏联犹太移民涌入以色列,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和阿拉伯世界的强烈反响。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转移了全世界对犹太移民问题的注意力。对以色列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快事。因而,它趁机加快移民步伐。据统计,1990年8月以来,每个月移民以色列的犹太人数都创历史纪录。截止11月底,1990年的移民人数已达16万。以色列官员当时预计,1992年年底前,争取有100万人移入以色列。以色列报刊认为,海湾危机确实为以色列提供了一次改变人口构成、加强长远实力的好机会)。更何况历史上从未有过哪一个民族,可以在占领者拒不退出其领土的情况下,仍然可以通过单纯的外交谈判来摆脱占领。
1995年9月28日,从左到右:以色列总理拉宾、穆巴拉克、约旦国王侯赛因、美国总统克林顿、阿拉法特
1995年11月5日,以色列总理拉宾遭暗杀后,穆巴拉克前往耶路撒冷吊唁,与遗孀握手
“阿拉法特和拉宾两位英雄为了人类和平的美好事业勇敢地化干戈为玉帛”,这样的故事用于政府宣传倒也无妨,满足一下大众的善良愿望也无可厚非,但绝不是严谨的历史分析。政治总是对现实力量对比的反映,而当时的现实对阿拉法特极为不利,谈判与协议的签署反映了他对以色列优势地位的一种承认和屈服。阿拉法特处境不利的原因在于,巴解组织已被以军驱赶出黎巴嫩,远避突尼斯,总部又遭到以军空袭,事实上已无力再对以色列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而且也失去了对本土巴勒斯坦人的主导力。1987年,第一次巴勒斯坦人起义爆发,起义基本上属非暴力抗议的性质,巴人以石块作为武器,却遭到以军枪弹的镇压,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起义并非由巴解领导和组织,而是被占领土的巴人自发起事。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之后,阿拉法特又因站在萨达姆一边而开罪阿拉伯各国,以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另外在苏联解体后,美国成为主宰中东的大国,巴解也无法再倚靠东欧社会主义集团。在如此绝望的处境之下,阿拉法特与拉宾在奥斯陆签订了一份内容模糊的协议,也因此而留下无尽的麻烦。
拉宾其实从来没有在为以色列划定边界,容许巴勒斯坦建国一事上做任何的承诺。在以色列方面,与阿拉法特签订这一协议的好处在于,可以趁机以低廉的代价,改变其在国际上的不良形象,并将对巴勒斯坦土地的非法占领改头换面为与巴权力机构的合法合作,以一种姿态性的让步换取实质性的战略利益。在马德里和会之前,以色列根本不承认巴勒斯坦民族的存在——例如以色列前总理梅厄夫人便说,“世上根本没有巴勒斯坦人这回事”——而且在那时以色列便称阿拉法特是恐怖分子。但当时的情况与9·11之后所谓的“反恐战争”不同,由于以色列的非法侵略与占领行为,许多国家不与其建交。而马德里和会之后,由于和谈效应的影响,与以色列建交或复交的国家便有68个之多。但以色列付出的代价是微不足道的:《奥斯陆协议》没有触及巴勒斯坦建国的实质性问题,没有规定以色列应停止修建定居点,以至于在协议签订后,以色列非法定居点建设反而加速;双方的协议规定巴方的暴力为非法,却规定以方之前在被占领土下达的军事命令与法律继续有效;巴权力机构有责任制止巴武装分子对以方的袭击,而以军对巴平民的杀伤却只受以方的管辖,这势必使巴民众将巴权力机构视为占领军的合作者;协议没有规定由联合国这样的多边机构监督协议的执行,却让以色列的亲密盟友美国来做裁判主持大局。正如一位以色列论者对双方过渡协议的评论:“当一个人看穿所有冠冕堂皇的措辞,所有故意的误导,成百上千个诡辩的章节、分段、附录和条款,他会清楚地意识到,以色列的胜利是必然的,巴勒斯坦的失败是凄惨的,《巴勒斯坦有限自治原则协议》不过是建立在沙子上的……”。
事实也证明巴勒斯坦人的处境并没有在所谓的奥斯陆“和平进程”开始后改善。英国苏塞克斯大学学者塞尔比(Jan Selby)博士援引的一位以色列研究者的调查表明,以色列一直控制着被占领土的水源,以至于平均一个以色列定居者可得到的水是一个巴勒斯坦人的12倍,对巴人所收的水费却要更高,在《奥斯陆协议》之后,这一状况基本未变。塞尔比的结论是,奥斯陆协议大大减轻了以色列的占领成本,却将被占领土给予它的战略利益都保留了下来。持续的贫穷、压迫、战乱与死亡,使巴人对于奥斯陆进程寄予的希望彻底破灭。结果,《奥斯陆协议》在带给人们了短暂的喜悦和兴奋之后,很快就变成了沉重的历史责任……1995年11月4日,拉宾在特拉维夫的以色列国王广场上的集会中,宣讲和平。犹太极端分子伊盖尔·阿米尔向拉宾开枪,拉宾不治身亡,在倒下的时候,拉宾口中还在喃喃地唱着希伯莱文的《和平之歌》……
《奥斯陆协议》的脆弱性正是以拉宾的遇刺身亡为注释,这不但是一个讽刺性的双重悲剧(对阿以双方来讲都是如此),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以色列国内的某些力量,连最低限度的对巴妥协都无法容忍。因为对以色列来讲,缓和,从最好处想,不过是个实用主义的神话,而从最坏处想,则是危险的幻想。以色列头顶的战云从来都没有散去,军事手段来解决政治分歧的老套路对于这块土地似乎是永远适用的……
从数量到质量——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至21世纪初期阿以装甲力量对比
冷战的终结不意味着人类迈入了皆兄弟的乌托邦,情况反而更趋于复杂化。不仅没有出现一个建立在共识与和谐基础上的“世界新秩序”,那些“似乎属于过去的东西”反而突然变成了未来。虽然种族与民族冲突可能不再有导致全球大战的危险,但确实威胁着全球许多地区的和平,中东地区就是如此。冷战时期两霸争雄中东的局面被彻底打破,美国取得了在中东事务中的支配地位。但中东地区的国家也在重新洗牌,开始了新一轮竞争和较量。原有的诸多矛盾不仅没有随着冷战的结束而消失,反而日益凸显——巴以关系的乍暖还寒为以色列安全环境的恶化又一次埋下了伏笔,黎巴嫩的状况也依然不容乐观。以色列人深知,“建立在幻想之上的和平最终将撞碎在中东现实的岩石上”,“历史不会给犹太人民第二次机会”。再加上对冷战结束后果的普遍失望使人们更加缺乏信心,所以战争对于中东这块土地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还不会成为过去的事情。
1995年11月5日,以色列总理拉宾遭暗杀后,穆巴拉克前往耶路撒冷吊唁,与遗孀握手
被美军完整俘获的伊军共和国卫队BMP-1步兵战车
被美军完整俘获的伊军共和国卫队BMP-2步兵战车
从大局的角度来看,海湾战争可以看作是美国应对旧格局解体后地区强权势力挑战的一次试探,其在中东新旧格局交替中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为美国遏制地区强权势力的挑战开了先例。海湾战争自身的特点也影响了中东政治格局的发展。海湾战争既是一场高科技战争,又是一场高度立体化的战争。精密制导的高科技武器的使用,有效地打击了伊拉克的战争能力。多国部队实施的空地一体战,使伊拉克损失惨重。海湾战争的这两个特点,使多国部队能够以极小的代价,对伊拉克的军事力量实施毁灭性的打击,而且速战速决。这对于多国部队来讲是最理想的结果,但对伊拉克而言则是最可怕的后果。它的军事力量遭到重创,经济陷入严重困难,政治影响力大大削弱,整个国家元气大伤(伊拉克就提出“萨达姆战略”,第一点就是袭击以色列,引以色列报复,使海湾战争演变成“阿拉伯对以色列”的中东战争,瓦解反伊联盟。但是,在以色列连遭10次袭击之后,以色列仍没采取行动,这就使得把以色列拖入战争的“萨达姆战略”产生了适得其反的结果。当美国总统布什宣布停止在海湾的作战行动时,美军已兵临巴士拉城下,占领伊南部领土2.6万平方公里,彻底实现了将伊军赶出科威特、重创伊军主力的战役目标。100 小时的地面战,以美第7军和第18空降军为核心的多国部队基本包围了伊军在科威特战场的50 万精锐部队,伊军参战的43个师中有38个师被重创或击溃,8.4万人阵亡,6.2万人被俘,3847辆坦克、1450辆装甲输送车、2917门火炮(150mm以上大中口径火炮740门)被击毁或缴获。107架飞机被击落、击毁或缴获。多国部队方面共有126人阵亡(其中美军74人),300余人受伤,12人失踪。而多国部队付出的代价仅是美军死亡88 人(含遭“飞毛腿” 导弹袭击死亡者),埃及、沙特和科威特联军41 人,英军16 人,法军2 人。美国军队和多国部队以最少的武器装备损耗率和最少的人员伤亡率,夺取了这场战役的巨大胜利,创造了近代战争史上堪称是独一无二的奇迹。)。然而伊拉克作为一个企图出头的地区强权被美国人用沙漠军刀砍倒了,但伊朗却因为在海湾危机中宣称自己保持中立,并坚决反对美国插手海湾事务,力图通过独树一帜的立场,开始谋求起地区大国的地位。结果这样一来,促使许多阿拉伯国家更加重视发展自身的军事力量,以反击地区大国的武力威胁,由此引发的中东地区军备竞赛是令美国人和以色列都始料不及的。
被美军完整俘获的伊军共和国卫队T-72M主战坦克
被英军完整俘获的伊军63式装甲人员输送车
被英军完整俘获的伊军63式装甲人员输送车
海湾战争最悲惨的场景——各种军民车辆残骸堆积如山的伊科边界“6号死亡公路”
T-72B/BM的出口简化版本既是T-72M1(T-72M1西方称多丽.帕顿型,炮塔比T72A大一圈,被称作丰满型炮塔,复合装甲为5层,主装甲由3层钢板夹2层陶瓷组成,主装甲后是尼龙防崩层以及中子防护层,安装弹匣自动装弹机,火控系统与防护能力比T72M有大幅度进步,车内安装自动灭火装置)
仅就装甲力量的对比而言,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色列国防军面临的压力日渐加大——一方面,出于政治和经济的双重目的,西方先进坦克大量涌入经济上较为富裕的阿拉伯国家,比如埃及和沙特开始与美国谈判增购M1A1主战坦克(分别是322辆和315辆),科威特不但下了218辆M1A1的大订单,还从南斯拉夫购买了200辆二手M84作为补充,阿联酋则作为一个敢吃螃蟹者,购买了436辆高度电子化的法制勒克莱尔,阿曼皇家陆军订购了38辆英国最现代化的挑战者2,甚至就连约旦也购买了392辆英军退役的挑战者1;另一方面原苏联各共和国向国际市场以白菜价甩买的大量二手T-72也涌入了那些经济上不那么富裕的阿拉伯国家,比如叙利亚、苏丹这类经济条件有限又无法获得美国军援的国家,就利用原苏联各共和国倾销剩余军火的机会同样获得了大量的T-72M/M1,数量大概有800-1400辆之间(这些T-72的2A46坦克炮毕竟125mm的口径、1700m/秒的初速摆在那里,只要配用更新型的弹药任谁也不可小觑——与“走私”整辆坦克相比,从前苏联获得一些新型弹药显然更容易一些。事实上,2个型号的125mm新型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也的确大量流入了中东,分别是3BM9与3BM17,初速均为1800米/秒。其中3BM9在1000米距离可以贯穿450MM厚度的标准匀质装甲板,3BM17在1000米距离可以贯穿500MM厚度的匀质装甲板)。这两方面综合起来的结果便是,海湾战争结束后的10年间,第三代主战坦克在中东开始“大泛滥”。截止到1999年,阿拉伯世界拥有8700辆主战坦克,以色列方面的数字是3700辆,数量的对比接近2.4:1,而更重要的则在以数量为后盾的质量方面。即便抛开涉嫌掺水的出口型T-72M不算,阿拉伯国家拥有的西方第三代主战坦克在数量上也已经超过了以色列——埃及拥有555辆M1A1且这个数字还有可能继续上升,沙特拥有大约拥有373辆M1A1这个数字同样还有可能继续上升,如果加上科威特的218辆M1A1,阿联酋的436辆勒克莱尔,以及阿曼的38辆挑战者2和约旦的392辆挑战者1,那么阿拉伯国家在西方第三代主战坦克的保有量上也大幅度超过了以色列。而在这些西方三代主战坦克中,M1A1的性能前文已经简要的介绍过,英制挑战者和法制勒克莱尔同样不是等闲之辈。
截止到1999年,阿拉伯世界拥有8700辆主战坦克,以色列方面的数字是3700辆,数量的对比接近2.4:1,而更重要的则在以数量为后盾的质量方面
和M1A1主战坦克一样,挑战者-1同于1991年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中首度接受战火洗礼。虽然机动表现不如M1A1,但是挑战者-1的火力、防护力可说是毫不逊于前者。英国陆军的主要参战单位是第1装甲师的第7装甲旅(该旅素有沙漠之鼠的称号)和第4机械化步兵旅,共装备157辆挑战者-1主战坦克(另有12辆挑战者-1装甲抢救车参战),担任联军地面攻势中最重要的左翼──横越伊南沙漠,切断伊军朝巴格达撤退的路线,并捕捉伊军装甲部队,尤其是伊军最精锐的共和国卫队。在1991年5月25日,英军第7装甲旅接触伊军两个装甲旅,挑战者-1坦克首度在实战中大显身手,痛击伊军部队。次日第7装甲旅继续朝科威特的首都──科威特市快速挺进,沿路上挑战者-1仍然以压倒性的姿态痛击路上的伊军装甲部队。在这天的战斗中,一辆挑战者-1利用热成像仪,在5100米外解决一辆伊军T-55坦克,这是海湾战争地面战中联军坦克距离最长的一次成功猎杀,将线膛炮的长距离精确度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在整个海湾战争中,挑战者-1共击毁300多辆伊军各式坦克、装甲车辆,而仅有一辆挑战者-1被击毁。在海湾战争中,英国陆军还进一步强化了挑战者-1的防护能力,包括在车头、炮塔正面加装皇家兵工厂制造的高爆反应装甲,原有的侧裙板也被维克斯公司研制的被动式装甲裙板取代;此外,参战的挑战者-1也配备了皇家兵工厂新研制的L-26型翼稳脱壳穿甲弹(该弹种最初是为新一代挑战者-2坦克设计的,炮弹威力较原有的L-23A1大幅增加)。客观地说挑战者-1在海湾战争中的表现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海湾战争的地面作战结果并不足以评估某一型坦克的真实作战实力,造成伊军大溃败的因素很多,联军坦克的性能优势只是其中的一方面,甚至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加上被挑战者-1、M1A1坦克击毁的伊军坦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甚至50年代的老式坦克,双方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以这种一边倒的战场态势和性能形成代差的坦克之间的较量显然并不足以评判挑战者-1坦克的真实性能。
专门为海湾国家市场而量身定制的挑战者2E主战坦克(英国坦克对于战术机动性向来不太重视,从百人队长开始,战后英国坦克几乎都比同时代的西方其他国家坦克大一号,但发动机性能却并不出色,其结果是英制坦克的机动性全面落后于西方同代坦克。这个问题在挑战者-1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挑战者-2尽管稍有改善,但仍显落伍。为了扭转出口上的颓势,维克斯公司为挑战者-2E专门从德国引进了坦克发动机,使挑战者-2E的机动性能大有改观)
海湾战争以后,西方国家军火商纷纷看好中东这个大市场,英国自然也不甘落后。为了替换皇家陆军的挑战者1更为了迎合中东的出口市场,推出了升级版的挑战者2。这辆坦克的最大特征就是62.5吨的战斗全重和世界最高水平的防弹能力。虽然看起来它的车体和“挑战者”1型没有太多不同,但与挑战者-1相比,各项改良总计达到156项之多,主要包括:采用L-30型120毫米线膛炮;新型的TN-54型自动变速箱;新型的乔巴姆装甲;新型火控系统;增强顶部防护的新炮塔;新材料的悬挂系统;加装液压履带调整装置;较可靠的驾驶操控装置;换装自封肢油箱;新车灯和操作较简易的引擎盖等等等。而且鉴于“挑战者”1型在维修上的诸多问题,挑战者2还特别加强了对整体可靠性方面的改进,单动力系统方面,即进行了近50项的改良。而在这些改进项目中,以火炮和控系统的改进最为重要。其采用的L-30120mm线膛炮由诺丁汉皇家兵工厂(Royal Ordnance Nottingham)研制,采用多项新技术制造,闭锁机构采用新型结构,可以承受高膛压。炮管寿命为500发全装药弹(EPC),在内膛磨损量达到极限值前不会因材料疲劳而报废,炮尾寿命是身管寿命的10倍。可以发射L15A4式脱壳穿甲弹、L20A1式脱壳弹、L31式碎甲弹、L32A5式碎甲教练弹、L34式白磷发烟弹和新研制的L23A1式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该坦克上有存放42个药筒和64个弹丸的位置,每个药筒位置可放1发脱壳穿甲弹或者2发碎甲弹或发烟弹药筒。一种典型的混合储存弹药方式是20发脱壳穿甲弹和44发碎甲弹或发烟弹。至于挑战者2的火控系统则实际上是M1A1火控系统的改进型,包括新型火控计算机、稳像式三合一炮长瞄准镜、全电式炮控系统。大大缩短从捕捉目标到射击所需的反应时间,赋予火炮对3000米固定目标和2000米活动目标射击的较高的首发命中率。炮塔顶部配备一具VS580-10车长用稳定式全景瞄准仪,可提供车长全向位观测能力。该瞄准仪可整合激光测距仪操作,使车长能控制和发射主炮或提供越权操作功能。炮塔顶部还配备一具炮手用稳定式瞄准仪,与车长瞄准仪相同,除标准的日间操作模式外,亦结合热成像夜视功能。主炮防盾上方装有一具TOGS摄像机和激光测距仪组成的热影像装置,它的稳定装置与主炮整合,是具备放大功能的夜视系统,分别辅助车长和炮手瞄准仪作夜间侦搜观测。“挑战者”2型是第一种配备战场信息管理系统的英制战车,加上原来的全电子式主炮控制和稳定系统,使得火控系统的效率和精度大幅提升,无论是使用光学瞄准仪还是热成像仪,标准接战过程最多不超过8秒。此外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挑战者2最终只卖给了阿曼皇家陆军38辆,但其技术完全可以用于对约旦陆军拥有的392辆挑战者1的改进升级。
尽管挑战者2最终只卖给了阿曼皇家陆军38辆,但其技术完全可以用于对约旦陆军拥有的392辆挑战者1的改进升级
至于阿联酋陆军装备的436辆(包括教练车和装甲抢救车)法制勒克莱尔主战坦克则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其技术上的某些超前性更令以色列人挠头。法国人造的勒克莱尔主战坦克在风格上算是混搭,车体外形尺寸上要比挑战者、豹2、M1A1这类典型西方主战坦克小上一圈,更接近于以减少被弹面为设计要义的苏制主战坦克;同时,勒克莱尔还是同时代西方主战坦克中唯一采用自动装甲机的型号,这就使其更加接近苏制T-64、T-72、T-80系列的设计理念;不过,技术应用上勒克莱尔却体现了西方坦克的一贯特点——极尽先进奢华之能,不是简朴寒酸的苏制坦克可以比拟的,完全是一符贵族做派。具体来说,法制勒克莱尔主战坦克有6个突出的方面,即大威力火炮、自动装弹机、先进火控系统、超高增压柴油机、模块化装甲和战场管理系统。“勒克莱尔”坦克采用法国自行研制的CN-120-26型120毫米滑膛炮,其身管长为52倍口径,比德国标准的L44式120毫米滑膛炮(44倍口径)长,但炮膛药室相同,炮弹也可通用,其炮身配有铝合金热护套,能防止身管灼热时接触外界冷空气变形,保持射击精度。身管上没有通常的抽烟装置,而配有微型压气机,火炮射击后,压气机立即向身管内吹入400个大气压的高压气体,将残余火药气体吹出炮管,以免影响战斗室空气质量和战斗效能。火炮炮口及防盾基部上方装有1套身管测曲装置,用激光测得炮管受热后向下弯曲的程度,并将数据送至火控计算机修正弹道。CN-120-26型120毫米火炮配有3种实弹、2种训练弹和2种供操练装填作业用的哑弹。其中,F1-A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全重20.5千克,弹丸重7.3千克,发射药重8.3千克,采用钨锰合金弹芯,长径比1∶20,炮口初速1790米/秒,有效射程4000米,在3000米时散射半径小于200毫米。与德国L44式120毫米滑膛炮使用的弹种相比,“勒克莱尔”坦克配备的炮弹的射程、速度和精度均较佳,其榴弹具有杀伤人员、破坏建筑物和轻型装甲车的作用,威力领先不少。所有弹种的药筒都为半可燃式,底火适合电击发机构,射击后仅剩下药筒底,抛入收集袋内。炮弹平时储存与搬运时,均置于专用的塑料容器,以12或20发为1个搬运单位。
通过一场激烈的国际竞争,阿联酋在1993年初选择"勒克莱尔"主战坦克作为该国地面主力装备。采购订单包括388辆"勒克莱尔"主战坦克、2辆驾驶员训练坦克和46辆装甲抢救车,于1994年开始交付
作为一个有别于传统西方坦克的显著特点,勒克莱尔的自动装弹机弹舱位于炮塔尾部,具有较好的安全性。其炮塔算是西方划时代的新设计,车长位于火炮左侧,炮长在右。为降低炮塔高度,车长和炮长座位都尽量置于车体内,火炮上方车顶因需容纳最大俯角时翘起的炮尾部分,成为全车最高点,车长门和炮长门高度都不及炮塔中央顶部。车长配有7具周视潜望镜,其中向右方的3具镜头抬高至车顶上,以便获得更大视野,全部周视镜具有300度视界,炮长配有3具右向周视镜,可以辅助观察。自动装弹机弹舱内装上下2排22发炮弹,驱动电动机将指定的炮弹轮转至中央出弹位置,再推入装弹机中,装弹时火炮会调整至俯角-1.8度,持续装弹速度12发/分,经由识别系统读取印在炮弹夹上的环码,弹舱可自动记忆与挑选储存的弹种(最多6种),无须以人工输入资料,整个弹舱以防火墙与炮塔隔离。弹舱上方装有爆炸气浪排放板,一旦舱内弹药被命中引爆,爆炸气浪掀开排放板排出车外,以免进入战斗室内伤及乘员。平时乘员可通过炮塔尾部一个窗口从车外补充自动装弹机内的弹药,减轻乘员搬运负担;战斗时炮长可从驾驶员旁弹药架取弹,以人力往火炮或自动装弹机内装弹。
正在展开战斗队形的以色列机械化步兵排
不过,勒克莱尔最大的亮点还在于划时代性的战场管理系统。事实上,这些按当时那个年代有些过分时髦的电子设备,战了该车将近一半的造价。战场管理也称车载情报系统,是装甲部队指挥、控制、通信和情报系统(即C3I系统)的组成部分之一。“勒克莱尔”坦克的中央处理器在设计时就考虑了整体战斗处理机能,称为战场管理系统。战场管理系统能借助资料链与车内各系统的探测器连线,随时监控或查询全车火控、动力、通信、防护、电力与导航状况;对外则利用加密无线电资料链与友军战场管理系统连线,传递或接收车辆位置、信息与命令;乘员通过彩色屏幕便可了解车况、敌我位置、战情与本军补给保障作业地点,并在上面划有行进路线、标示敌军位置及障碍、组织火力网、预拟战术。战场管理系统避免了口述通信的缺点,信息及时、准确,部队集结迅速,不会走冤枉路、不易误击友军,且能更快占据有利的攻防位置,减少被袭击可能性,使用者甚至尚未看到敌人便能将武器对准其出发处;在部队心理上也有积极意义,以增强其战斗信心。战场管理系统的另一优点在于缩短维修时间,许多毛病通过计算机即可判断,省去拆解检查手续。主要计算机、电力与机械组件均设有测试系统,车上50%的故障可在2小时内,80%可在4小时内完成检修,更换动力组件仅需50分钟。配合战场管理系统,车上的战术导航系统具备卫星定位与惯性导航功能,可精确标定本车位置与行进路线,主要通信系统有2部跳频VHF/HF无线电台。由于战场管理系统应用了先进的通信、导航、数据传输和显示技术,所以能显著提高主战坦克、后勤及指挥车辆的作战效能,加快情报的输入,交换及处理过程,快速传递战术和后勤报告、命令图像,减轻指挥、控制和排除被诊断出来的故障的负担,还能明显减小整个部队的战场电子信号特征,使指挥车能看到坦克的位置和战况。车上的电子设备围绕着数据总线布置。数据总线所连接的终端有:火控和火炮瞄准、驱动装置相对应的两个中央处理器;炮长和车长昼/夜合一瞄准镜各有2个微处理器;炮口觇视微处理器;控制自动装弹机的微处理器;同驾驶员控制面板相连的微处理器。车上的电子系统设计成一个集成系统,可使坦克乘员向其他坦克和上级指挥官报告重要的信息,也可接收对方传过来的信息,如指示坦克的位置、目标、弹药和油料消耗情况、故障部位等。战场管理系统使“勒克莱尔” 坦克的指挥能力和自动化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
除了先进的热带沙漠型勒克莱尔外,阿联酋还装备了俄制BMP-3步兵战车,算是将当时东西方地面装甲技术最高成就全部收入囊中
“勒克莱尔”坦克的曲线优美,构型设计有极大的改进。在新一代动力装置体积缩小的前提下,坦克外形尺寸得以缩减,这意味着车重及外形减小,节约下来的重量可用于增厚装甲。虽然“勒克莱尔”坦克的装甲比M1A2坦克的更厚实,但战斗全重却比M1A2的58吨还轻。其车体长仅6.6米,比其他55吨级的坦克短1米以上,只有6对负重轮。车高至炮塔顶部仅2.5米,低矮的外形增强了它的避弹能力。然而,“勒克莱尔”坦克真正的防护力在于结合各项主动与被动防护设计,所产生的整体防护效果,这包含了战场管理系统的先进指挥控制通信能力、先进装甲防护、机动力和多项防御设备。利用战场管理系统和强大的机动力,车长能充分了解战情,抢先占据有利的攻防位置,间接提高防御效能,或对威胁大的目标先行攻击,避免受到对方火力的袭击。车体前部、火炮防盾和炮塔四周均配备复合装甲,材质保密未公开,应属“乔巴姆”之类的超高温陶瓷与钢板熔压结构。炮塔前炮长瞄准镜座下方、炮塔两侧及车体两侧裙板另加装模块化装甲。据称,正面可抵御“霍特”II反坦克导弹的攻击。炮塔装甲并具有倾斜度,提高了避弹性能。显然,勒克莱尔是一种先进而又时髦的法国货,而为了打开海外市场的销路,出口阿联酋的勒克莱尔却要比法国的自用型还要先进。热带型勒克莱尔主战坦克是要针对的是阿联酋的热带及沙漠等作战环境。该坦克采用了新开的动力装置和辅助动力系统,可体底盘后部加长,以便容纳动力系统和更大的燃油箱。动力装置中包括一台MTU 883 V-12柴油机,输出功率1650马力,和一台Renk HSWL295 TM自动变速器。此外,这种热带型勒克莱尔的改进还包括安装新的冷却和空气过滤系统;附加装甲侧裙板;安装空调系统;安装辅助动力装置;改进炮塔内的布置;安装带激光测距仪和热通道的车长瞄准镜;以及安装"勒克莱尔"战场管理系统等等,并且原型车上车长使用的HL-70瞄准具被更换为SFIM公司制造的HL-80型瞄准具。
T-72M出口型主战坦克(其2A46125mm滑膛炮可以发射3种分装式炮弹:БР11式或БМ12式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ЗБК14М式尾翼稳定破甲弹和ОФ19式尾翼稳定榴弹。穿甲弹最大有效射程为2120m,初速1800m/s,两种穿甲弹的穿甲厚度分别为300mm/1000m和400mm/1000m;破甲弹初速为900m/s,最大直射距离为4000m,破甲厚度为475mm/1000m;榴弹初速为850m/s,最大有效射程9400m。
均衡强悍的M1A1、皮糙肉厚又讲究个稳准狠的挑战者1/2、再加上一个技术上时髦得“过分”的勒克莱尔。显然,抛开数量层面,先进的西方第三代主战坦克在中东地区的大扩散,为以色列装甲部队带来了沉沉甸甸的技术压力。如果用一种有欠科学的方法来看待这个问题,事情大概会很直观——-当时的以色列装甲部队中装备了120mm口径火炮(这种120滑膛炮与M1和“豹”2坦克的120毫米滑膛炮的弹道性能相同,但具有更紧凑的反后坐装置)的只有梅卡瓦MK3型,梅卡瓦MK1/2与最新型的马加奇7实际上已经不具备比较资格。然而,由于在装甲材料、发动机技术层面的落后,按照西方的标准划分,梅卡瓦MK3本身作为一种第三代主战坦克是十分勉强的,特别是在阿拉伯国家拥有的这些西方坦克120mm高性能坦克炮的炮口下,梅卡瓦MK3的战场存活率相当可怜。客观地讲,在当年投产梅卡瓦MK1的那个年代,整个西方都没有合适的复合装甲,乔巴姆那时候英国人自己还没有用上,更不可能出售,美国人也还在摸索,而以军方又要求防护第一,保护成员的生存放在第一位,这让设计者绞尽脑汁也无法满足正面的防护要求,最后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炮塔采用超级大斜面,通过倾斜钢板增加防护厚度,但是这个办法对车体正面的防护无能为力,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一改常规,把硕大的发动机搬到正面充数,这样一来,整个动力舱都可以算作“正面装甲”了,同时还不停地对车体所采用的普通均质钢装甲增重,其间隙层数居然有五层之多,车体正面也有三层甲板构成,在车体甲板的间隙中还安装了燃料箱加以利用,结果在70年代就搞出来一个重达58吨的一个怪物,“梅卡瓦”的神话也就此开始——58吨的结果就是当时以色列周边没有坦克能打穿MK1的车体正面。然而,当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西方在先进复合装甲领域相继取得重大突破,并且普遍换装120mm高膛压滑膛或是线膛坦克炮的情况下,第二代的梅卡瓦MK3继续采用动力传动装置前置以及契形炮塔的设计来增强防护力就能只说是一种无奈了。
早期的XM1主战坦克实际上是在获得了英国人的乔巴姆装甲技术后才被美国军方认可的,但这种事情岂今在全世界也只有如此一例
事实上,以色列人不是不想用好的装甲,而是无从获得。不否认某些技术领先或者自主,但是对于整体完备的水平来说,以色列自身工业基础是受限的,先进的装甲材料就是一块短板,同时外购也是不现实的,或许第一流的发动机、传动系统和火控系统部件能够买到,但第一流的装甲材料技术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亚于核技术的最高机密,即便能买到的也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二流货——德国人当年为豹2AV从英国人手中买乔巴姆时就吃过这样的暗亏。结果,10年后的第二代梅卡瓦为什么会继续延用第一代梅卡瓦的老套路也就不难理解了——在没有好的装甲材料技术的前提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继续沿用增加侵彻通道的距离,加大对侵彻物消耗的方法,所以1977年的MK1是如此,1989年的MK3也还是这个思路,基本的设计框架变不了也不可能变。但问题在于,这样的梅卡瓦MK3如果想凭借首上那块60mm 78度倾斜钢板用来弹开那些苏联卖给阿拉伯人的出口型钢芯弹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对于DM33这类穿深达450mm以上的钨芯弹就是一种幻想了。当然,由于独特的动力/传动装置前置结构,侵彻通道的距离足够大,乘员在首上装甲板被击穿后的生存率相对还是有保证的,但失去了动力的坦克却必然瘫痪在战场上。如果在低烈度战场情况下,以军有充分的把握掌控战场局面,失去了战车的乘员能够安然脱离,战损车辆也能够被回收,但如果发生1973年式的全面高强度机械化战争,那上述假设将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结果,为了抗衡周边阿拉伯国家在装甲技术装备方面的显著改善,在更新一代具有压倒性技术优势的“梅卡瓦”出现之前,对梅卡瓦MK3的一些改进在这个型号投产仅仅6年后就开始了。事实上,“梅卡瓦”MK3的战斗全重达65吨,基本车体加长了457毫米,炮塔铸件也加长了230毫米,并采用了模块式装甲结构,这本身就为以后改进升级或改变布置留下了余地。先是在1995年,为下一代梅卡瓦预研的某些技术成果被用于梅卡瓦MK3的改进:采用先进的新型指挥仪式火控系统和目标自动跟踪装置,为车长安装了独立稳定的周视瞄准镜,对炮塔的装甲及其结构和发动机进行了一些改进,使发动机大修间隔时间比原来的400小时提高了一倍多,并采取措施改善了弹药装填效率。然后又在2000年的欧洲萨特利武器装备展上,以色列军方向世人展出了被称为“猎鹰”(Baz)的梅卡瓦MK3最新改进型,与1995年的改进型梅卡瓦MK3相比,“猎鹰”(Baz)实际上是MK3到下一代梅卡瓦之间的过渡型号——除了在弹药、火控系统、动力装置等方面应用了更多的下一代梅卡瓦预研技术外,炮塔两侧凸出的蝶状(翼状)附加装甲,是这个型号有别于早期型MK3的突出识别特征。
“猎鹰”(Ba)实际上是MK3到下一代梅卡瓦之间的过渡型号——--除了在弹药、火控系统、动力装置等方面应用了更多的下一代梅卡瓦预研技术外,炮塔两侧凸出的蝶状(翼状)附加装甲,是这个型号有别于早期型MK3的突出识别特征(“梅卡瓦”MK3的战斗全重达65吨,基本车体加长了457毫米,炮塔铸件也加长了230毫米,并采用了模块式装甲结构,这本身就为以后改进升级或改变布置留下了余地)
由于拥有先进的复合装甲技术,M1A1这类西方第三代主战坦克不需要采用动力传动装置前置的极端设计,这使在更换战损的动力机组时,不必吊开厚厚的首上装甲板,从而使战场维修效率大为提高
不过,应当看到,由于装甲材料的技术瓶颈限制了梅卡瓦MK3在设计上无法突破自MK1/2以来的基本框架,所以即便是经过子系统的升级换代,这也仍然是一种立足于不采用高新技术装甲,利用最平实的技术,采用合理的设计达到目的折中产物——与西方第一流主战坦克进行高强度对抗并非是其所长。而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在后冷战时代,单纯的技术手段对于改善以色列在中东地区新一轮军备竞赛中的相对颓势只能是一种辅助,政治层面对于以色列的安全环境才是决定性的。以色列在长久保持其地区军事优势、谋求增强安全保障以及发展经济等方面,永远都需要美国这一强大后盾。事实上,美国恐怕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势利的国家了,对它来说朋友等同于利益,而它界定朋友和敌人的标准就是是否符合国家利益。但这一点却正是以色列的幸运——在美国的战略版图里它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样的关系使得它可以依靠着这棵大树,可以心安理得地成荫于这强大的保护伞下。以色列很清楚自己在美国中东战略中的分量,即便在苏联已经不符存在的后冷战时代,美国也还仍然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帮其防范中东地区的宗教激进主义,对付恐怖主义和地区阿拉伯激进势力。而对美国而言,后冷战时代的以色列也的确是其遏制中东地区强权扩张的最重要战略力量。
值得安慰的是,如果不使用贫铀弹芯梅卡瓦MK3在火炮威力上能够与阿拉伯国家装备的西方第三代主战坦克持平或是略占上风
1992年6月,国务院负责中近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杰雷吉安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我们将继续毫不动摇地坚持我们对以色列安全的承诺,保持以色列对可能发生的联合侵略的军事质量优势。”同时,这个倡议反映出美国对中东军控问题实行的是双重标准,它对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实行不同的军控政策。不仅布什提出的军控计划是双重标准,而且美国的具体行动也说明了这一点。就在布什提出全面军控倡议的时候,美国对以色列的核计划则态度暧昧。1992年5月8日,中央情报局局长罗伯特·盖茨一语道破天机,“以色列的核计划不同于伊朗和其他阿拉伯国家,它的性质是保护性的——以色列发展的威慑和防御能力,将成为抵御伊朗和伊拉克威胁的楔子。”当1995年5月联合国安理会表决要求以色列撤销其征用东耶路撒冷土地的决定,并且要求以色列将来也不再采取类似措施的决议草案时,美国行使了否决权。同年10月,美国国会通过决议,承认耶路撒冷是以色列“永久和不可分割的首都”,并决定拨款1亿美元,在1999年以前把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迁往耶路撒冷。克林顿没有否决此项决议。1995年12月4日联合国大会以133票赞成的压倒多数通过决议,认为以色列在1980年宣布定都耶路撒冷是非法的,以色列无权在耶路撒冷行使司法权时,美国投了弃权票。美国之所以加强美以战略关系,就是让以色列充当美国构建的安全体系的骨干。1996年,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甚至发表声明:"要实现中东地区的全面和平,就要确保以色列的安全与幸福。这些都为美国的中东利益所在。"美以之间的关系又进一步加深了。而在“9·11”事件后,美国为了拉拢阿拉伯国家加入反恐的队伍,它就阿以和谈问题向以色列施了压,美以关系虽一度紧张,但随后美国又对以色列报以微笑,称赞其在巴勒斯坦的"反恐"举动。在伊拉克战争期间,美以两国更是精诚合作,关系也得以进一步深化,以色列在未来美国中东战略中的地位只会高不会低,这也从根本上决定了能够对以色列生存造成威胁的整体安全环境。
D-30122mm榴弹炮的自行版本——2S1122mm自行榴弹炮(事实上,2S1这样被阿拉伯国家普遍使用,直接用于支援营连级装甲部队的中口径自行火炮在以色列国防军中并没有对应装备)
难以实现的“重装甲反间接战略”?
当历史的时钟跨入2000年时候,无论对于西方、美国还是以色列来说,其安全体系所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以中东为起源地的泛伊斯兰主义溃疡——伊斯兰激进分子和组织发动的非常规战争。这种战争对于远离中东的西方和美国来说,其形式表现为“9·11”那样的恐怖袭击,而对以色列这个身处中中四战之地的“前线国家”来说,则表现为无时无刻、无所不在的低烈度游击战争(也就是所谓的间接战略)。若一方不能肯定其实力已足够强大,可以在敌人所选择的地形上进行会战以击败敌人,那么反制间接手段的战略就是必需的了——在新的千年中,以色列所面临的情况正是如此。事实上,愈是顽强地使用征服手段来获得一个你所希望的和平条件,那在前进道路上所遇到的困难,也就会愈来愈大,愈来愈多。于是,以色列国防军装甲力量在“反间接战略”的指导下开始了一系列从装备到战术的调整。
9·11事件之后,以色列国防军装甲力量的主要作战用途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有所变化,但面临的作战环境却有相似之处。一方面,虽然作为地区性大国的伊拉克已经衰落了,但周边的阿拉伯国家却由于海湾战争的影响开始了新一轮的军备热潮,在技术装备的数量和质量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同时失去了伊拉克牵制的伊朗也在休养生息中逐渐恢复了元气,这使在常规力量的对比上,发生了不利于以色列的倾斜,当然由于拥有本地区独一无二的核力量威慑,再加上美国在中东军控中对以色列的偏袒态度(比如美国呼吁5大国冻结射程在180公里以上的导弹出口,也是为了保障以色列免受阿拉伯国家的攻击。因为可能向以色列发动进攻的阿拉伯激进国家距以色列最近的导弹基地在180公里以上。另外,从核问题上美国对以色列的宽容和双重标准也能很清晰地看出这一点。美国认为以色列拥有核武器与反美的两伊以及利比亚拥有核武器是不同的,如果后三者掌握了核武器将对美国利益构成了威胁。因为,“核武库经常是在自大狂的军政府和非人道的、虚弱的、和不稳定的专制政府手中,或者在被这些政府威胁的人的手中。”正因为美国采取的是双重标准,所以,海湾战争后,尽管安理会5大国响应美国的倡议召开过若干次中东军控会议,但是除了对“中东地区成为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区”达成了一致以外,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美国不许阿拉伯国家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对以色列的核计划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美国要求安理会5大国限制对中东各国,特别是两伊、利比亚等国出口常规武器,但对有利于维护以色列和温和的阿拉伯国家安全的军火销售,美国却大开绿灯。这些看似矛盾,实则有着内在逻辑的政策,正是美国为维护以色列的安全以及实现美国主导的中东新秩序所必需的),以色列的总体安全环境在冷战结束后还是大大改观了(这实际上是西方世界打赢冷战后的红利惠及以色列),但地面装甲力量却不再像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间那样“非正规化”一度呈抬头趋势,而是作为增强常规威慑能力最重要的一环,在作战用途的重心上重新调整到应付可能的大规模机械化战争,在技术装备的研发上向欧美一流标准看齐,同时也保持自己的特色和风格以适应中东特有的战场环境。
与介于“二代半”和“三代”之间的T-72M/M1不同,T-80系列是货真价实的苏式三代主战坦克,苏联解体后包括俄罗斯和乌克兰在内的原苏联各共和国一直在努力将这种坦克推向中东市场
对此,2002年前后以色列装甲部列装的梅卡瓦MK4型主战坦克,在动力/传动系统和火控系统上的升级显然能够很好地说明问题。梅卡瓦MK4主战坦克战斗全重65吨,与MK3型相差无几,但动力系统却升级为MTU833的1500马力(Mk4采用德国MTU833内燃发动机,该发动机由美国通用动力公司地面系统分部授权制造,最大输出功率可达1103千瓦,远远超过Mk3上安装的美制AVDS-1790发动机,且成本更为低廉。更为难得的是,MTU833的体积较小,这使得Mk4车身前方的发动机罩外观平整,不像Mk3一样高高隆起,对改善坦克乘员的视野十分有利。与MTU833发动机匹配的是德国伦克公司的RK325自动变速箱。这种自动变速箱体积虽很小,传动效率却很高,它有5个前进挡、2个倒挡,而不像前几代的变速箱仅有2个前进挡和1个倒挡。车身悬挂系统变化不大,仍采用弹簧减震器,其减震冲程长达600毫米,足矣应付戈兰高原的丘陵地貌,即使是在布满岩石的河滩上,Mk4仍能以60公里的时速行进。此外,Mk4还装有辅助动力系统,在主引擎停止工作的情况下,该系统可以为车载电池充电和向射击系统提供电力保障)。显然,如果单纯地用于应付低烈度战争,这种不惜血本的动力系统彻底更新换代毫无必要,之前的AVDS-1790系列已经足以。而曾经在MK3“猎鹰”上进行过验证性预装的自动跟踪式火控系统则更能体现梅卡瓦MK4在设计上对于作战目标侧重点。曾有观点认为这种自动跟踪技术既适用于攻击地面目标,又适用于攻击直升机。但事实上,该技术在跟踪地面目标时不太适用。当火控系统捕捉住地面目标以后,目标如驶入烟尘之中或为建筑物阻挡,火控系统能记忆目标形状继续跟踪到目标再次出现。此记忆时间,实际上只能有4~5秒,超过5~6秒,自动跟踪记忆功能就会丧失,如果活动目标在遮蔽物后转向行驶,自动跟踪记忆功能立即丧失殆尽。实际上,自动跟踪记忆功能是为攻击低空武装直升机用的(塔尔将军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即预言到对坦克威胁最大的当属武装直升机,怎样利用坦克炮攻击直升机是他长期考虑的问题)。毕竟直升机速度快,被遮挡物遮蔽的时间短,空中的背景噪音低,容易被捕捉和跟踪。具有自动跟踪功能的火控系统在炮手高放大倍率(12×以上)瞄准镜观瞄之下,对直升机的攻击准确度大大提高——非正规游击队或许还能拥有一些简陋的地面车辆(以民用车辆居多),但直升机却根本是个超出想象的奢侈品,所以安装昂贵而先进的自动跟踪系统用意何在也就不言而喻了。
梅卡瓦MK4在动力上已经达到了豹II级别
但同时需要看到的是,9·11之后,以色列面临的主要现实威胁却并非阿拉伯国家或是伊朗日渐提升的正规军事力量,而是泛伊斯兰旗帜下的各种武装激进组织——黎巴嫩真主党武装此时已成影响以色列安全形势的心腹大患。泛伊斯兰主义的酿成,既有阿拉伯人的内部原因,也有国际社会的外部原因(被因循守旧的伊斯兰法典同西方的变化相隔绝的人们,现在不得不立即对西方400年的技术、社会、和政治上的发展表示通融态度。一种可能的反应是认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道德的,并倒退到往事中去。另一种极端态度是像阿塔土尔克(凯末尔)那样,彻底进行改革,巴列维国王试图这样做过,但没有成功。但无论政府使用什么策略,人民都将陷入同时左右摇摆的窘境之中,并且社会的精神分裂症可能引起激烈的行动和反应。由于这种不平衡,加上石油和以色列的存在,这个地区成了世界上一触即发的危险地区。美国面临着将其大战略目标与国内政治和亲以色列派别的需要相吻合的特别严峻的考验,以色列的机会主义政策也并没有使这项工作变得更容易些)。从泛阿拉伯主义到泛伊斯兰主义,表现出当代阿拉伯人对国家和冷战结束后有欠公平的中东秩序失望,不得不到神的旗帜下寻求解脱的归属意识。在20世纪70年代前,阿拉伯人把解放巴勒斯坦看作是民族解放战争,是为民族而战;而现在阿拉伯人把解放巴勒斯坦看作是“圣战”,是为神而战。成立于20世纪60年代的巴勒斯坦抵抗组织叫作“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不叫“巴勒斯坦圣战组织”,而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的阿富汗抵抗组织叫作“阿富汗圣战者伊斯兰联盟”,不叫“阿富汗解放联盟””,也反映了阿拉伯世界思想思潮的变迁。无论是泛阿拉伯主义还是泛伊斯兰主义,以色列都是一个敌对性符号,但含义和地位却大不相同。在泛伊斯兰主义者眼中,解放巴勒斯坦不再是阿拉伯人的民族性事件,而是全体穆斯林的“圣战”,是为神而战。特别是9·11之后,原教旨性质的泛伊斯兰主义在中东已成泛滥之势,中东阿拉伯各国民众对伊斯兰极端组织的同情度急剧上升,而且随着伊朗的国力在冷战结束后日渐回升,对真主党的支持力度也在不断加大,这一切都造成真主党的实力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爆发式的增长。
2002年开始列装的梅卡瓦MK4主战坦克(以色列国防军装甲力量不得不开始两条腿走路——按照打一场核威慑背景下的大规模机械化战争的设想去建设部队(而不再像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在大方向上向非常规作战倾斜),但在现实中却又必须按照“反间接战略”的原则,将这支部队用于连绵不断的非常规低烈度战争)
于是,以色列国防军装甲力量不得不开始两条腿走路——按照打一场核威慑背景下的大规模机械化战争的设想去建设部队(而不再像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在大方向上向非常规作战倾斜),但在现实中却又必须按照“反间接战略”的原则,将这支部队用于连绵不断的非常规低烈度战争(毕竟以色列仍是处在四面楚歌的包围中,中东的一些国家对以色列仍是虎视眈眈,当地的恐怖主义、宗教极端主义势力又是以色列的心头刺)。所谓“间接战略”含义非常复杂,但如果具体到作战领域,这种理论的实质就是不要“硬打死拼”,换句话说,不要对敌人作直接的硬攻,必须从一般认为不大可能的方向上使用出其不意的手段,先使敌人动摇、惊慌、丧失平衡,然后再向他进攻。然而,对重装化的以色列国防军来说,要有效地反制这样的战略却十分困难。要知道,同那些与以色列进行常规的部队间对抗的阿拉伯国家不同。真主党没有高价值的目标和重要的能力系统,如工业设施和指挥与控制节点等,真主党主要的目标就是其领导人、野战部队和武器,而这些都隐藏着平民中间很难当作攻击目标。这些目标非常分散,缺乏明显的结构。真主党依赖无数的行踪不定的喀秋莎火箭和不对称战术,在平民集中居住地区发动袭击,频繁地移动他们的攻击能力避免被敌人摧毁。要打击这些目标,以色列国防部试图利用远程炸弹和火炮来解除真主党的武装并击败对手,这无异于海底捞针。针对真主党的不对称战术,以色列国防部的成功目标规定为利用远距离打击能力杀死真主党领导人和摧毁机动的火箭发射装置。以色列国防部不仅击中的目标有限,而且也造成了黎巴嫩平民伤亡。远距离武器难以分辨真主党士兵和黎巴嫩平民。结果造成1100名平民伤亡。黎巴嫩政府计算伤亡人员的时候不会区分真主党士兵还是平民,这部分显示了近距离区别两种人的困难,更不用说从远距离攻击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了。虽然以身着便装的士兵和从平民地区攻击的战术有些冒险,但是敌人造成的附带伤害让真主党更容易获得同情和支持来反对以色列。同时在战略考虑方面,要想赢得对手就需要综合自己所有可用的资源和力量。真主党在媒体上诽谤和中伤以色列的战术,从而获得了外界的支持,提高了其可用资源。而且,利用媒体还加强了对自己的支持。仅仅通过展示一部分抵抗以色列的能力和在真主党盟友中发表几次公开演讲,哈桑·纳斯鲁拉就成功发展出了对自己的个人崇拜。各种效果的综合应用和对真主党信心的增长,都让以色列获胜的代价进一步加高。所以,要想有效的削弱真主党的实力,只能出动地面部队进入黎巴嫩境内清剿。
梅卡瓦MK4的设计重心在于满足核威慑条件下的常规大规模机械化战争(炮塔主要采用楔形装甲,用较大的斜面弹开动能弹,而且缩小炮塔正面投影减少中弹可能,不过这种炮塔实际上是受到整体重量的限制,尽可能地提高正向两侧的防护角度,减少侧甲所需要的厚度以及重量,但是缺陷就是空间受到一定损失,楔形的弊端就是炮塔空间的极度浪费,大量设备都必须安置在车体内,降低了空间的有效利用效率)
以色列国防军机械化步兵与他们的阿奇扎里特重型装甲人员输送车
然而,军人守旧是个通病,正规军在对付游击队中遇到的大多困难,起因于他们不能将其行动规模缩减下来,以去适应对手那“捉摸不定手法”。要知道,在工业时代出现之前,对过去战争经验宝库的研究很好地达到了为士兵服务的目的。变化的周期长达几个世纪,并且产生变化的因素,诸如人口、政治以及竞争对手的相对实力,虽然不能很好预测,但至少持久不变和非常熟悉。这使士兵相信,从过去的战争中吸取的经验教训与今天的战争依然有密切的关联,可以用作迈向未来战场的路标。但是自从工业时代开始,技术战争——杀人的应用科学——掩盖了战争变化的所有其他形态。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对以色列国防军的职业军人还是其他国家的职业军人其实都一样——科学技术所具有的巨大和全新的力量与作战环境之间的不匹配性,动摇着前人经验教训的可靠性,使其不能成为预测未来战争走向的依据。事实上,以色列装甲部队的建设方向与其现实中的作战用途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这或许需要一种人类有史以来最为高超的战争艺术手段才能做到,因为在这样的反间接战略游击战争中,摧毁敌人抵抗的决心比削弱敌人的物质能力远为重要,尽管在某些情况下,绝对优势的重型武装力量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但暴力和瓦解民族意志相比,暴力的作用充其量也是微乎其微的。相反,对于原因和结果所作的研究往往证明:如果暴力不能彻底摧毁敌人,结果不仅不能削弱敌方人民抵抗的决心,反而会增强这种决心。结果,以色列在2006年的黎巴嫩战争中被公认为是一次战略和战术上的失败。以色列国防军既没有达到其战略目的,也不能摧毁其预期的战略目标。真主党没有落败,事实上,它比以色列有史以来的阿拉伯对手国家做得都好,让其领导人获得了狂热的崇拜。而在这次军事行动中以色列国防军装甲力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其对于反间接战略的适应性被认为是非常失败的。
2006年第二次黎巴嫩战争中的以色列装甲部队
吉瓦提机械化步兵旅装备的M113A1指挥车(1992年黎巴嫩安全区)
非常规战争的方法就是通过非传统的方法消耗对手,而不是与其正面对抗。常规战中的战术和作战技能不能保证非常规战争中的行动和活动在战术、作战和战略上的成功。以色列在第二次黎巴嫩战争中的经历就是很好的例子。几乎所有的胜利者,都是早在冲突发生之前,先使他的敌人在心理上处于不利的地位。然而在以色列国防军与真主党之间的低烈度战争中人们看到的却截然相反。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以色列国防军的装甲集群和机械化步兵们就一直在南黎巴嫩与真主党武装进行战斗,但除了在具体的作战细节上积累了一些经验外,对于如何在这场漫长的反游击战争中取胜却仍然束手无策。1993年7月,真主党联合巴勒斯坦人民解放阵线杀死了五名驻扎在黎巴嫩南部安全区的以军士兵。纳斯鲁拉认为这属于抵抗以色列占领的合法行动,但以军认为这是明显的挑衅之举。以色列总理拉宾决定教训真主党,以军7月25日发动了代号为“负责任战役”的军事行动,在七天的行动中轰炸了数千所黎巴嫩民宅和民用建筑,摧毁了许多发电站、桥梁、公路等基础设施,造成30万平民逃离黎巴嫩南部地区。以军过度使用武力遭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批评和谴责,后来在美国等有关国家的调解下,以军与真主党达成停火协议。此次战争一共造成118名黎巴嫩平民和两名以色列平民死亡。1996年3月30日,两名工作在黎巴嫩雅法尔水站的工人被以军发射的导弹炸死,真主党闻讯后立即向以色列北部发射了20枚火箭。4月9日,以军埋在路边的一枚炸弹炸死一个14岁男孩,炸伤另外三人,真主党再次向以色列北部发射了30枚火箭。正在准备大选的以色列总理西蒙·佩雷斯不甘示弱,命令以军在4月11日发起了代号为“愤怒葡萄战役”的军事行动,这次行动持续了16天,以军发动了1100次空袭,投下了25132枚炸弹,造成至少150多名黎巴嫩平民死亡,约30万至50万黎巴嫩平民被迫逃离家园。真主党也向以色列发射了大约639枚火箭,造成62名平民受伤。需要指出的是,4月18日以军炮击一个名叫加纳的黎巴嫩村庄,造成106名黎巴嫩平民丧生,四名联合国临时部队成员受伤。在美国和有关国家的调解下,真主党与以色列于4月26日达成停火谅解,才结束了这场伤亡惨重的冲突。
在长达10多年的低烈度战争中,1200多名以军士兵在占领区内与真主党的冲突中丧生,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真主党游击队获得了来自伊朗提供的各种新型反坦克导弹和肩扛式地对空导弹等武器,其技术和战术得到全面加强,驻黎以军面临的危险大大增加,他们平时躲在掩体里不敢出来。不仅如此,以色列政府对黎巴嫩南部占领区每年投入5000万美元,以保证那里南黎巴嫩军的军饷和当地劳工的基本生活收入。结果,受长期和平主义所侵蚀的以色列国内出现了一种“单边撤退”的声音,鼓吹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前提下单方面撤出黎巴嫩。然而“单边撤退理论”的哲学基础是对“善良人性”的盲目迷信,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以色列尊重国际边界,以色列的敌人也就会尊重国际边界”,完全无视阿以冲突几十年来“只要犹太人不把战火烧到阿拉伯人的土地上去,阿拉伯人就一定把战火烧进犹太人的土地上来”的基本法则。“单边撤退理论”的军事基础是所谓的“以色列的军事威慑力”,这种理论相信以色列的敌人因为害怕以色列强大的报复能力,因而不敢对以色列发动越界攻击,或者在遭到以色列报复时将很快屈服。这种理论在军事上的反应是以军指挥层甚嚣尘上的“空军制胜论”,认为有限战争可以在空军层面解决问题,认为地面战已经过时,占领土地已不重要,甚至认为“陆军的坦克唯一任务就是行军”。
从MK1到MK4,梅卡瓦系列坦克在行动部分上的变化是最小的。既平衡式螺旋弹簧悬挂装置,车体每侧有3组悬挂装置,每组有2个平衡肘,分别连接两个双轮缘负重轮。这种悬挂装置比较落后,动行程不大,好在中东地区的地形较平坦,对机动性的影响不大。每侧有4个托带轮,其中的第3个托带轮的直径稍大些。主动轮在前,诱导轮在后。履带为单销、干式、钢质履带
2000年5月,以色列迫于国际压力开始从南黎巴嫩撤军。以色列军队撤离后将阵地和武器移交给南黎军,尽管南黎军司令拉赫德少校发誓要死守“安全区”并与真主党决一死战,但南黎军官兵却纷纷向真主党或“阿迈勒”运动投降。南黎军一些刚从以军手中接管的据点,立足未稳便遭到真主党游击队猛烈的炮火袭击,不少南黎军“丢盔弃甲,仓皇出逃”,一些负隅顽抗者则被真主党游击队俘虏。5月16日,以军刚从距黎以国际边界仅3公里的塔依布据点撤出,据点上空就飘扬起数十面真主党的旗帜。以色列国防部做梦也没有想到,其一手扶植起来的南黎巴嫩军居然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3000余人的南黎巴嫩军数百人在一枪未发的情况下被真主党民兵或者当地居民俘虏。南黎巴嫩军一路溃退,沿途被他们抛弃的重型装备——基地、营房、武器库、装甲兵车和坦克比比皆是。不断涌来的黎巴嫩人如同蚂蚁一样很快将这些武器装务拆卸一空,凡是能用能拆的部件顷刻间不翼而飞。其中10辆完好无损的装甲车马上就落入真主党民兵的手中。到23日中午,已有1000余名的南黎巴嫩军携家带口越境逃入以色列境内,然后被以色列边防军立即带往加利利海附近的一个收容所。来不及逃走的南黎巴嫩军不是投降就是被俘虏。首先被包围的是据守在哈姆拉桥上的8名南黎巴嫩军。这8名南黎巴嫩军是被乘着暮色撤走的以色列军忘掉的!其他被困在南黎巴嫩后方的南黎巴嫩军也自寻出路:有的干脆逃往黎巴嫩北部地区,直接向政府军缴械,请求政府能够大赦他们,有的被包围后向真主党民兵投降,被缴械后立即被带走。真主党民兵表示,他们会把俘虏的南黎巴嫩军人员交给黎巴嫩政府军的。到24日清晨,在南黎嫩军的总部里只有数十名南黎巴嫩军了,总部所在地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多数的南黎巴嫩军因为预计自己会遭受严厉的审判,所以早已逃往以色列。就连南黎巴嫩军司令拉赫德少校也因担心安全原因而从法国巴黎逃回特拉维夫。对于南黎巴嫩军的土崩瓦解,真主党民兵领袖哈桑在贝鲁特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面带微笑表示,除了以色列情报部门外,谁都知道南黎巴嫩军会有这一天!就连驻南黎巴嫩地区的联合国部队也受到了热情过度的黎巴嫩人的冲击。面对成千上万情绪激动的黎巴嫩平民和夹杂在其间全副武装的真主党民兵,联合国部队不得不退缩到自己的营房里,用装甲运兵车将营房大门堵死……
以色列机械化步兵下车警戒一辆M109AL自行火炮
在与游击队作战时,正规军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将行动规模从地理上和人数上缩减下来。对于那些具有大规模常规冲突胜利历史的军队来说,尤其是应该如此。这种作战强调的是根据测定的某个客观标尺去争取胜利
但此后的事实是,以色列不但没有对此做出应有的正当反击,甚至连一份冲突扩大时的大规模作战计划都没有制定。这多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样一个问题——由于“英雄世代”领导人的超凡军事能力,以色列的“文人治军”民主体制一向取决于政治领导人的个人能力,而缺少一套完整的、保证政治领导人能专业化地评估军方意图的有效制度,而当军事天才们从政治领导层消失之后,政军之间便出现了严重的脱节现象,从而严重影响了政府对军队的领导能力。但与此同时,真主党武装却一直在修建常规防御阵地以抗击以色列军队的未来侵入。伊朗向真主党武装交付了大量的武器,并对其进行军事训练。到2006年夏天时,真主党武装不再是一支乌合之众,而变成一支受过严格训练、能开展坚决防御、做好战斗准备的部队(真主党武装人员的装备主要是AK-47突击步枪。他们还装备RPG-7、RPG-9、TOW、AT-3、AT-4、AT-5、AT-13、AT-14等单兵反坦克武器。防空武器包括SA-7Strela-2导弹、ZU-23防空高炮、S-6057毫米防空高炮和SA-18Grail导弹。真主党装备的中程和远程火箭弹包括122毫米的Katyusha、240毫米Fair-3、Fair-5、Zelzal-2和叙利亚制造的Uragan导弹。空中武器包括能够执行监视和观察任务的Mirsad-1无人机)。
在2006年的军事行动过后,由退役的梅卡瓦MK1车体底盘改装的雌虎重型装甲人员输送车就开始取代阿奇扎里特
2006年7月12日,真主党武装分子在以色列境内使用反坦克地雷和RPG蓄意向以军的两辆装甲车发动攻击。伏击使3名以军死亡,2名受伤。真主党武装分子俘虏了这两名以军士兵。以色列国防军立即派遣了一辆梅卡瓦MK2D主战坦克和一个阿奇扎里特机械化排营救两名被俘士兵。但是营救坦克压上一枚重500至600磅的简易爆炸装置,立即导致4名坦克手死亡。与真主党武装分子交火过程中,8名以色列士兵阵亡。这一天是1987年以来真主党武装造成以军伤亡最重的一天。当天,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得到了以军总参谋长哈卢兹的战争建议书和打赢战争的口头保障,拍板决定开战。然而奥尔默特在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忘了一件事情,他忘了看看军方的作战计划。总参谋长没给,他也没要。第一次当总理不到一年的奥尔默特从未指挥过战争,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总理在决定开战前应该审查一下军队的作战计划,或许他知道自己对军事一窍不通,如果是英雄世代的沙龙拉宾当总理,审议军事计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规则显然不适用于“后英雄世代”的平民政治家们,所以他干脆省了这道麻烦。参与战争决策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国防部长佩雷兹对军事政治都毫无阅历,也没多大兴趣学习,当了几个月的国防部长,对军队情况的了解仍然是聊胜于无,唯一的长处还是领导工会闹罢工。他自然也想不起来要什么军事计划,一切都交给总参谋长这位大军事家了。按照常理,建议开战的总参谋长手中至少应该有两套详细的、事先得到军方批准的作战计划,以便在第一方案失效时实行补救方案。然而总理和国防部长做梦都没想到,这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的总参谋长手中连一份详细作战计划都没有。对于即将开始的军事行动到底只是常规安全行动还是一场全面战争谁都没底,仗就这样稀里糊涂打了起来。没有任何计划的总参谋长按照他的“空军制胜论”构想对这场以色列几十年一遇的大战进行了即兴指挥。陆军准备不足?他连提都懒得提,谁用得着他们?提前征召陆军预备役进行训练?没必要,陆军到时候的任务不过是行军。开展大规模地面战?根本不在考虑之中。
另一方面,尽管以梅卡瓦MK4的列装为标志,以色列国防军地面部队在技术装备上得到了进一步改善,但在长期和平主义环境的侵蚀中,要应付这样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全面装甲机械化的以色列国防军地面部队自身的备战状况也不理想。由于数量有限的现役部队长年陷入与真主党和哈玛斯的低烈度战争中,不但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而且部队的常规训练受到了很大影响,营级以上的合同训练实际上都非常罕见,这使现役部队的战斗力打了一定折扣(以军主要职能是打赢一场常规高强度战争,保护以色列。但是多年与真主党进行的低强度作战使以军训练只注重城市反暴作战。以军的日常军事行动作战频率之高使得常规部队不得不减少平时训练时间。以军大多数训练由排、连级部队组织,很少组织营、旅级部队演习)。结果,承担主要战役任务的只能依靠预备役部队。当然,以军的预备役是很奇特的一个东西,以军可能也是世界上少有的预备役比常备军更能打仗的国家之一。以色列人人必须服兵役,男女都一样。很多有才华的犹太人服完兵役,不愿在军中发展,而是早早回到社会。这些人都是预备役,他们离开军队的原因不是因为军事素质不好,而是因为地方上有更大的发展机会。以色列是一个小地方,这些预备役回到地方上后,每年依然要回到军队中接受强化训练,军事技术并不放松。另一方面,同村、街坊邻居在同一个预备役部队服役,整个连队经常一起退入预备役,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之间互相熟悉,配合默契,团队和从属精神也更强,在战斗中表现更好也就不奇怪了。
尽管以梅卡瓦MK4的列装为标志,以色列国防军地面部队在技术装备上得到了进一步改善,但在长期和平主义环境的侵蚀中,要应付这样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全面装甲机械化的以色列国防军地面部队自身的备战状况其实并不理想,即便是最新型的MK4也由于军费的削减而没有得到完全配置
动力传动装置前置对坦克提供的防护性好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但人员躲在三四米的钢铁后面,与人员躲在几十厘米后面心理感觉还是不同的,哪怕是几十厘米厚的复合装甲防御能力比三四米厚的还要高
然而,问题在于在1982年后长达20多年的和平主义环境侵蚀,到2006年再次决定大举用兵黎巴嫩时,犹太人从军的热情也不是很高了,以军预备役部队的战斗力也有下降的趋势。毕竟生活水平高了,容易滋生娇气。早年犹太人为犹太民族的生存而战,现在一些人已经不再这么想,以军以前特有的拼命三郎的劲头也大减了。以军预算严重不足影响了后备役人员的训练和备战。2003年,后备役人员没有进行任何训练。以色列陆军领导人决定将后备役人员的大规模训练削减至每三年举行一次。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在以色列装甲部队的军官中也开始显现,拉宾、埃拉泽尔、埃坦这一代帕尔马克打出来的老将退出之后,新人马似乎缺了一点灵气和狠劲,而和西方一般的职业军官无异了。这些新一代以色列国防军军官对技术能解决战争挑战的信念具有惊人的韧劲。除了对部队的现状造成影响外,它甚至还严重影响到以色列人怎样界定军事胜利。这种影响在1973年时达到顶峰,那时一切判断都以死亡人数和其他数量上的“指标”为依据,完全替代了战略思维。虽然1973年的部分失败暂时使这样一种机械的思维名声扫地,但仍有一些以色列职业军人坚持,只要去发掘用技术解决战争的办法肯定“唾手可得”。
结果,2006年7月13日开始的“夏雨”行动,成了“单边撤退理论”跟“空军制胜论”结合而产生的怪物——很明显地表现出一边倒依靠空军作战的特性,空中力量是以色列国防部在这场战争中的主要军事工具。毕竟以色列有着在第一次黎巴嫩战争后占领黎巴嫩的18年痛苦经验,让以色列不愿再次派遣地面部队到这片土地上。地面行动自身的风险让以色列方面不想再次使用地面部队。相反,空中打击几乎是“零风险”。以色列空军自从1986年损失了一架“鬼怪”飞机之后就没有任何飞行员伤亡。所以,在制定军事行动方案时,以色列军方从未表示会部署大量的地面部队,地面部队只是最后的一种选择,从未对其进行认真考虑。只是在战争的34天中最后一个周末,以色列开始动员足够多的预备役部队发动地面进攻。然而,这样一来陆军不但成了空军的附属品,而且由于战术上的笨拙,在2天的主要战斗时间中,大卫王那支装备精良的装甲机械化集群表现可以说相当的不理想。
在反恐以及支持每个国家和每种文化中的民主运动与民主制度的发展最终结束我们世界上的暴政的旗号下,美国继续推行大中东民主改革战略,在伊拉克、阿富汗等地挑起战争,又进一步把伊朗视为美国可能面对的最大挑战的单一国家,并把叙利亚称为暴政国家。美国为扫除其控制大中东的障碍,欲先消灭哈马斯和黎巴嫩真主党,继而打击伊朗和叙利亚,然后集中力量收拾大国竞争对手。这就使在中东出现了美国同伊朗和叙利亚等对峙与冲突的新局面
在黎巴嫩7月12日发动伏击作战的这一天里,以空军出动空军发动反击,企图切断真主党武装的供应线。以第401预备役装甲旅为主力,以色列陆军7月17日在Maroun Al-Ras镇附近发动地面作战行动。真主党武装分子使用掩体、坑道和射击阵地组织有效的防御行动,这使以军大为吃惊。经过6天激烈近距离作战行动,以军以6人阵亡,18人负伤的代价拿下了Maroun Al-Ras镇。一经占领,该镇成为以军发动攻击什叶派重镇Bent Jbail行动的集结地。在进攻Bent Jbail镇之前,以军向该镇附近的目标发射了3000发炮弹,尽管经过炮火准备,以军仍遭遇了顽强抵抗。真主党武装分子隐藏在废墟中使用简易爆炸装备和反坦克武器发动多次伏击。他们摧毁了一辆“梅加瓦”MK3,杀死两名坦克手。以军第35空降旅受命在该镇的西北地区建立起防守阵地,但是他们的目标未能实现。第401装甲旅向城市的东部地区机动,但是遭遇到猛烈的反坦克导弹、RPG和迫击炮火力的攻击,造成30人伤亡。城镇中狭窄的街道使以军的装甲车辆的机动变得非常困难,也非常危险。经过8天激烈战斗,以军仍未完全占领Bent Jbail镇,后来以军地面指挥官一边继续在该镇的作战行动,一边将主要进攻方向转至Aita el-Shaab镇。以军在该镇仍遭到真主党的抵抗。但这次真主党武装分子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与此同时,在周边山上的真主党武装分子针对以军进行大量的伏击。8月11日,以军对al Ghandourieh村发动大规模进攻,试图占领一条通向Litani河南部的一条战略公路。纳哈尔机械化步兵旅在附近地区发动空中攻击行动,为以军装甲部队从东部经过Wadi Saluki时提供安全保障。装甲部队的主要任务是摧毁真主党的火箭、发射阵地和隐藏的基地。真主党武装分子迅速在附近地带部署,他们在浓密的灌木丛中建立起伏击阵地。他们首先起爆了一枚简易爆炸装置,炸坏以军装甲机械化纵队的首车,爆炸声引发真主党武装分子的大规模反坦克伏击战,他们向以军发射大量的反坦克导弹、RGP和迫击炮弹。此次伏击打死12名以军士兵,毁坏了11辆坦克。尽管行动受挫,以军最终占领了al Ghandourieh村,但是以军发现该村庄没有一点战术价值。8月14日,以军全部大规模地面作战行动结束,8月16日,以军开始撤回国内。
空中力量的缺点是应对非常规战争不足。虽然空中力量可以在常规战争中做出有用的贡献,但是在治安战环境下其能力受到限制。空中力量不但不能削弱敌人的意志,而且会激起人民对以色列的反抗情绪。因此,摧毁真主党“喀秋莎”火箭的努力最终起到了反作用,因为这种行动把人们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黎巴嫩政府对以色列的强烈支持随着黎巴嫩平民地区频遭攻击而削弱,这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以色列军事措施的持续能力
梅卡瓦MK4的车载迫击炮结构
第二次黎巴嫩战争以色列装甲力量使用得失
从20年的以色列占领和晚近的加萨冲突和伊拉克冲突之中吸取教训,真主党的领导层发展出多样化的能力对抗以色列的强点,而且利用他们认为的以色列的弱点。以色列国防军的思维聚焦于将新技术和理念引进奠基于以效果为基础的作战和系统作战设计之上的准则。以色列军方的提倡者相信能够借着针对敌人军事系统的精确空中打击来瘫痪敌人,所以军事作战只需要小规模的“联网的”地面部队。以色列空军删除了密接支援任务,同时以色列陆军减少装甲部队并降低训练标准。以色列军队在准则、训练、和组织方面的改变破坏了他们实施有效的多兵种和集成联合作战的能力。以色列国防军的地面部队和真主党的多兵种武装接触时面临的困难凸显了。
德国人在豹II改进型号上也一度受制于复合装甲技术的不足
在近一二十年的巴以冲突中,以色列军方常常出动“梅卡瓦”坦克或“马加奇”坦克,与直升机配合作战,搞一些“定点清除行动”,这种“杀鸡用牛刀”的战法,使巴勒斯坦的哈马斯组织等损失惨重。不过,“梅卡瓦”坦克也并不是战无不胜、无坚不摧。2003年在加沙地区就发生了两起“梅卡瓦”3坦克被摧毁的事件。哈马斯组织巧妙地在“梅卡瓦”坦克必经之地布设了100千克以上的de-tona-tor地雷,将两辆“梅卡瓦”MK3坦克炸毁。
以色列的目标当然是将真主党这个让以色列最感头疼的敌人从地球上一劳永逸的消灭。但在最初,以军认为真主党武装的主要防御战线会设在边境线上,而实际则设在黎纵深内地。真主党武装将以军引诱到内地,以军正好落入到他们的包围圈中。以军一进入包围圈,真主党就发动有准备的防御作战行动。而在过去的6年里,以色列国防军的主体经常参与的是在西岸和加沙地带的低强度城市反恐作战。所有常规部队,包括坦克乘员接受的都是小规模步兵警察行动训练,这些训练绝大部分是没有装甲装备的行动。这次战争证明,当这些构成以色列国防军的主体的年轻应征者,在仓促的训练后被投入到战斗行动中时,其结局是多么令人痛苦。事实令他们的指挥官感到茫然失措,在黎巴嫩的坦克战斗中,与具有高度准备和先进装备的敌人作战对于这些年轻的战士来说是一种全新的局面,尽管他们在战斗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其结果是,以色列的坦克兵们不得不在战斗中再次快速适应新的作战程序。在战争伊始,几辆坦克由于驾驶员的经验不足而失掉了履带,特别是在山地和崎岖不平的地形行动时,这些坦克不得不避开埋设地雷的铺面道路行驶。以地面部队经常与真主党武装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以军占领某一作战阵地时,却发现敌手跑到另一个作战阵地上。真主党武装分子在战斗中能够非常自由的行动。所以在后来的战斗中,以军高级指挥员决定,坦克装甲车作战车辆只用于作战供应保障而不用于直接作战,这样,各型“梅加瓦”坦克经常被用来低速行驶护送医疗或供应车辆。这使以军坦克很容易被击中和毁坏。正是如此,以军损失了大量坦克,其中不乏最新型的梅卡瓦MK4(损失的数量从52辆到107辆的说法都有)。
在2006年7月针对黎巴嫩真主党武装的地面战斗中,被空心装药战斗部击穿的梅卡瓦MK2D主战坦克炮塔前装甲(梅卡瓦的炮塔侧面防护、(正面60度以外的侧面)其实并没有多厚,那些地方只有匀质钢,并无特殊材料夹层,能顶住RPG也就算是了不起了,所以说梅卡瓦是最适合巷战的坦克不准确,只能说是最适合巴勒斯坦巷战的,当遇上真主党武装这种大量使用用俄制“短号”和伊朗仿制的“陶式”反坦克导弹的对手时,下场就很凄惨)
当时已经70岁高龄的“梅卡瓦之父”——塔尔将军曾经这样评价梅卡瓦MK4:梅卡瓦MK4坦克应是一种经过实战检验的第四代战车,它代表了当代坦克设计的各个方面,特别是在防护方面将有一个质变的飞跃。事实上,对于期望甚高的第三代梅卡瓦,以军提出了综合利用各类手段,在单车上实现协同防御的概念,这一概念又被称为“立体防御”。采取新的装甲防护措施,其外形与前几型相比有明显变化,整个炮塔外形如飞碟,形状扁平,四周带有复合装甲,正面装甲呈楔形。这种独特外形有效地减少了正、侧方的暴露面积,极易导致敌方武器在命中时产生滑弹,对于防御从屋顶等高处射来的轻型武器尤为有效。炮塔的顶部也装有瓦片状的模块装甲,仅20-30毫米厚的炮塔装甲就能抵御反坦克导弹等重型武器从正前方以70°角的袭击,而且只要不被敌弹瞬间击穿,炮塔的伞状结构便可迅速将来弹的能量分散。除了炮塔设计独特外,整体式火炮防盾设计也让人称赞。防盾盖板可随着火炮的俯仰而滑动。无论俯仰到什么角度,它都能对炮塔内电子系统和火炮俯仰装置进行滑动保护。然而,当把炮塔和车身最大限度地“压扁”,又在车顶加装了坚实的装甲之后,坦克乘员和装备如何出入车舱便成了一个难题。对此,Mk4的设计师又独辟蹊径,4名乘员均经由车长室旁一个小舱门进出车舱,而弹药等装备则通过车身后部的舱盖安放到车内。这样既保证了人员出入和弹药装卸的方便,又可不牺牲坦克的安全性能。像“梅卡瓦”Mk3一样,Mk4的车身四周也挂有相同的模块化复合装甲,后者的模块化复合装甲更先进,主要是它的复合装甲组件用了新材料,装甲结构样式也有新变化。为了加强驾驶员的防护,以色列的设计师甚至还在驾驶舱的内壁上也敷设了一层轻型装甲……然而,Mk4型梅卡瓦在“夏雨”行动中的战场表现却令人失望,可以说塔尔将军的这种良苦用心部分的破碎了。
在2006年7月针对黎巴嫩真主党武装的地面战斗中,被空心装药战斗部击穿的梅卡瓦MK2D主战坦克炮塔前装甲(梅卡瓦的炮塔侧面防护、(正面60度以外的侧面)其实并没有多厚,那些地方只有匀质钢,并无特殊材料夹层,能顶住RPG也就算是了不起了,所以说梅卡瓦是最适合巷战的坦克不准确,只能说是最适合巴勒斯坦巷战的,当遇上真主党武装这种大量使用用俄制“短号”和伊朗仿制的“陶式”反坦克导弹的对手时,下场就很凄惨)
战斗中,一辆炮塔正面装甲被反坦克火箭弹撕裂的梅卡瓦MK4
参加土耳其主战坦克竞标的梅卡瓦MK4(由于装甲材料技术瓶颈始终没有解决,梅卡瓦MK4在土耳其的竞标中丢了大脸,从此再也没有拿着梅卡瓦去参加国际投标)
事实上,分析梅卡瓦MK4的损失情况很能说明以色列装甲部队在这场战争中成败得失。对此,需要从技术和战术两方面来说明这个问题。首先来讲,梅卡瓦MK4被击毁的事实说明以色列尽管拥有一定的先进军事工业能力,但是受到国家整体限制,尚缺乏完善的基础工业,尤其在材料工业上,一直是依靠美国的,但是在装甲上,目前在国际市场能够买到的大多都是AL203和氧化硅玻璃纤维之类的复合装甲,没有哪个国家会出售先进的装甲和工艺,这么多年过来,除了英国人将乔巴姆完整的卖给美国以外,在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件,而尽管美国和以色列关系很好,但是在装甲上,也不会将贫铀装甲技术给以色列(给了也造不出来)。看看梅卡瓦MK4炮塔那巨大的楔形就知道,这个坦克依然没有采用陶瓷装甲,仍然必须依靠增加侵彻通道长度来提高对侵彻物的消耗。反观其他国家的三代坦克,没有再采用如此大楔形的炮塔,原因就是较好地解决了装甲的问题,无须如此浪费炮塔空间的设计。同时这场战争中,关于梅卡瓦车体防护设计的问题也被暴露的很明显,一般来讲为了应对大长径比的脱壳甲弹穿,车体正面也必须预留绝大的空间用以安装复合装甲,而梅卡瓦动力前置的设计很难预留超过200mm的厚度,这个厚度远不够安装复合材料的。所以,梅卡瓦MK4实际上没有采用任何陶瓷复合结构,炮塔没有,车体也没有(这种大倾角设计的装甲很难在改装中采用陶瓷复合装甲或者是目前已知的其他先进结构的复合装甲。陶瓷材料不是倾斜放置就能提高防御能力的,相反倾斜角度过大的话,就需要在陶瓷的背面加强结构强度(这样就要付出极大地重量代价)防止在遭到侵彻后出现应力扩散裂痕)。炮塔只是从纯钢改进成添加了纤维板和特种橡胶的夹层,而车体还没有添加复合夹层,主要是在正面布置了夹层油箱(尽管从MK2开始就宣称可以以模块化的方式更换装甲材料,但梅卡瓦的原始设计其实对装甲材料的改进形成了极大地阻碍,倘若某天以色列到了较为先进的陶瓷装甲(即便是相对简单的氧化铝陶瓷),也必须开始对梅卡瓦进行超级手术,改变炮塔形状,甚至改变发动机布局,尽管这样能够有效提高防护系数,但是这么改过之后,也就不叫梅卡瓦了)。
2006年南黎巴嫩的战斗中,被真主党击毁后从战场回收的梅卡瓦MK2D(真主党武装是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的一支准军事部队,装备先进的夜视镜和通信设备。他们使用Mirsad-1无人机等先进的情报搜集设备。这种无人机上安装了红外照相机和全球定位系统导航设备。在战争中,以军士兵发现真主党武装分子在一些房间里放置了大量伊朗制造的侦听设备、计算机和通信设备等。真主党有着有效的指挥、控制和通信系统。
可以说,梅卡瓦MK4仍然是这样一种合理设计的产物——在没有好的装甲技术的前提下,为乘员提供了尽可能安全的坦克,也通过巧妙地工程设计弥补了防护技术的缺陷(仅限于犹太人思维和环境的)。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样的防护性设计实际上更倾向于防穿,是为大规模高强度机械化战争准备的,但真主党这样的对手却连一件能够发射动能弹的武器也没有,也就是说在“夏雨”行动的地面战中,梅卡瓦MK4乃至其他梅卡瓦所面临的最大威胁都是各种化学能破甲战斗部(在真主党使用的先进的反坦克导弹中包括Raad,它是一种伊朗的Sagger型;Raad-T型是具有前后战斗部的伊朗Sagger型。Toophan是伊朗防制的陶式反坦克导弹。这些反坦克导弹得到熟练的战术运用。真主党也利用了伊朗制造的最新的火箭助推的手榴弹发射器。这种火箭助推的手榴弹发射器属于RPG-7系列。这些先进的反坦克武器对于世界上公认的先进装甲进行了精确的打击)。要研制厚度不算太大,重量能接受,兼顾高抗穿和抗破能力的重型甲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对国家的重工业基础是一个很大的考验。结果由于在MK4这一代车型上仍然搞不出满足要求的装甲,只好继续用笨办法来增加防护的结果,就是MK4的那个车体首上装甲,一发破甲威力在400的单兵火箭弹就能击穿——---毁伤发动机导致战斗全重68吨的梅卡瓦MK4丧失动力的情况因此非常普遍,而至于失去动力的坦克在巷战中是什么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另一方面,除了由于技术原因导致设计不足而造成的损失外。最新型梅卡瓦MK4在2006年的利巴嫩战场上大量折损的其他原因则在于战术性失误。以色列从未将真主党武装视为其生存的一个威慑。与以前战争中大规模军队入侵威慑不同的是,真主党武装分子唯一目的是向以色列境内发射导弹实施骚扰,因此,以军实施了温和的逐步增加军力的战略。最初,以色列派出空军轰炸黎巴嫩的基础设施,试图迫使黎巴嫩政府解决真主党武装问题,采取这种措施能够保证以军最低程度的伤亡,因为这不需要地面部队的参与。但是,黎巴嫩政府根本不会采取与真主党对抗的措施。随后,以空军采取的措施是从空中全力打击真主党的目标,这种措施也能使以军部队伤亡降低到最低程度。不幸的是,几天大规模轰炸行动没有取得效果,并且轰炸使被许多国家不再同情以色列。由于几天的轰炸未取得战果,以军决定使用营级陆军部队发动有限的地面作战行动,但是以士兵缺乏高强度作战训练和装备,再加上部队规模小,影响这些作战行动取得战果。而且黎巴嫩南部是山区,地表虽然没有植被,但是能使真主党武装分子进行较好的隐蔽。真主党武装充分利用地形优势,预先设置反机动障碍物,包括挖坦克壕沟和埋设地雷。真主党武装分子非常熟悉地形,而以军则不熟悉。所以直至这些作战行动的最后,以军最高指挥部才决定派遣更大规模的部队和更猛烈火力,以第401预备役装甲旅为主力的大规模装甲机械化集群开始压上,但这样一来,又犯了这样一个错误,在非常高的密度下,战场会发生饱和,军队数量的增多往往导致战斗力的下降,因为军队多了互相干扰,碍事。而且此时也有点太晚,世界各国不再允许以色列采取更广泛的作战行动,以色列被迫接受联合国主导的停火。以色列采取的整体战略是逐步增加军力的战略。并且军力的增加过程是缓慢和逐步的,这给真主党武装在作战中保持很大程度的机动性和自由。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以色列的这种无力战略可能导致己方的伤亡会被采取更强硬的战略大得多。回顾整个行动,如果以军占领了黎巴嫩边境通向黎北部的40公里地区,以军就可能会更容易地攻击和摧毁该地区的真主党武装目标,并且真主党武装分子也可能会被包围起来而不能向北逃脱。
2006年黎巴嫩南部地面战斗中被击穿后发生殉爆的梅卡瓦MK3(梅卡瓦的车体后部作战的时候塞得满满的,光弹药就占了一半多,契形大倾角炮塔空间小得可怜,而且梅卡瓦为了放置后效,每发弹都用水套包裹,炮塔里实际上根本储备不了几发。如果梅卡瓦还要携带步兵或者基数以外的弹药,就必须把包装水套去掉,这样一来,一旦被击穿侧后,殉爆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梅卡瓦的正面装甲间隙中安装了夹层邮箱,内置的燃油对聚能战斗部的防护系数的0.58(这个系数还是将邮箱自封层和阻燃丝网计算在内)
梅卡瓦系列的后视摄像机(MK3\MK4型的标配)
在如此战场条件下,地面战的实际更接近于一种贴身“肉搏”——在这里,单件武器装备性能上的些许差距并不具有完全意义,相反战术运用、训练水平乃至战斗意志的意义可能更为重要一些
以色列国防军自身的战备程度准备不足也是造成先进的梅卡瓦MK4大量损失的重要原因。本来在梅卡瓦MK4的完整设计中,特意为应付低烈度战争中最常见的巷战形式,准备了许多有用的辅助性套件和设备。比如一种名为Trophy的新型主动防护系统,该系统可以在装甲车辆周围形成一个半圆形保护区域。Trophy的设计包括4具平板式的天线和一部安装在车辆上的搜索雷达。适当安装后,该雷达组合的视野可以覆盖全方位360°角。当有武器向该车辆开火时,内置计算机会将来袭武器信号转化为靠近的矢量。一旦来袭武器开火,计算机就会计算最佳时间并自动发射反制弹药。其反应动作来自于两具安装在车辆两边(一边一具)的发射器,该发射器具有旋转功能,因此能在计算机的指挥下向任何方向开火。这些发射器发射反制弹药,这些弹药通常是一些类似于霰弹枪弹的小金属弹丸。但事实却是缺乏长远目光的预算削减对以色列装甲部队造成了严重的损耗。其结果是,战争开始后,即便是最新型的梅卡瓦MK4也缺少基本的主动防御装备,如及时烟幕发射器、激光警报探测器和红外干扰器。同时当坦克在近战中机动、并且试图避免对于车体本身及其周围环境造成破坏的时候,来自外部向导的指引便显得必不可少。但与此同时,向导本身也暴露在敌方火力威胁之下。对于车外步行的向导而言,可以选择使用无线电进行语音指挥,但这已被证明是一种低效的方式。所以,在梅卡瓦MK4的全套系统中,360°全周环视摄像机是很重要的一个以色列特色。这种新型摄像系统的一个好处是能够使坦克驾驶员不需要外部指引就可以倒车或转弯,并且具备全自动行动监测能力,可以自动探测接近中的威胁,或是在车辆静止状态下敌方的攀爬企图,并做出告警。然而,开战之初,同样由于军费预算缩减的原因,这种在近距离作战中很有用的周视摄像机却不是所有的梅卡瓦坦克都装备了的。虽然在战争后期这类装备被紧急供应给了部队,可是已经造成伤害,无法弥补了……最终,很多以色列坦克手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总体来说,黎巴嫩战争开战的政治决定是完全正确的,问题主要出现在领导层的军事指挥上。如果奥尔默特当时看一下军方的详细计划,即使看不懂,也会发现以色列国防军的严重准备不足问题。这样开战时间可以推迟一到两个星期,一方面让军方做出计划,另一方面给国际社会一个斡旋的机会。真主党反正是不会买国际社会的帐,那么两周后开战,以色列在军事和外交上都会主动得多。“要钱不要命”是几名装甲部队高级军官战后指责当局的说法,这表达了他们对国家拒绝为以色列坦克安装主动防御系统提供资金而感到失望的心情。所以在黎巴嫩南部的战事之后,以色列国防军回归基本面,其中包括多兵种合成的专长、基本战术技巧的胜任力、和清晰的作战思维。以色列国防军强调必须使用多兵种队伍实施有效的侦察。空中力量和精确火力重新成为和地面机动兵力配合使用的作战能力。以色列陆军聚焦于通过组织的重新设计、领导的培养、和贴近现实的训练来改进多兵种合成能力。改革的目标是确保部队能够在某些情况下作战而且适应变化或者意外。
夏雨行动地面战中以色列装甲部队的主要支援火力---M-109A2/ML
一辆发生殉爆后正在准备回收的梅卡瓦MK2D车体
作为对这场战争教训的一个具体反思,除了追加资金为现役和预备役坦克配齐全套应有的设备外,以色列装甲部队在编制和战术上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比如,将坦克排一级作战单位的基本配置状态从3辆坦克改成4辆坦克。之前,以色列军队为适应开阔沙漠作战环境演变而来的坦克作战单位原始配置情况为:一个坦克连配属11辆坦克(3辆坦克×3个排+2辆指挥坦克),每个以军坦克作战单位在任何时候都拥有8门坦克炮的支援火力,以及3辆坦克同时推进的机动能力。实践证明,这种配置方式对于坦克战中坦克的高战损问题是适合的解决之道。这些坦克的先进技术和增强的作战能力使得这样的配属方式成为可能。之所以要考虑这种配属方式,主要是由于它可以同时允许两个坦克火力区块独立自主地进行作战。在此后针对真主党的一些小规模地面军事行动中,这种战术编制上的改革清晰展示了4车编制坦克排的优势。穿越狭窄小巷时的激战中,坦克部队可以分成两个作战区块支持步兵作战,使其能够有效应对来自敌方坦克猎杀小组的袭击。
另外,以往在这类反游击战中由步兵指挥官指挥坦克排的战术也被废止,代之以坦克排指挥步兵分队。要知道,一名步兵基层指挥军官真正的职责、同时也是他花费大量时间接受训练的职责,是指挥他手下的步兵,而不是临时配属至其作战单位的一辆坦克或一群坦克。而如果由坦克排指挥步兵分队,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连队指挥官将一个或更多的步兵一分队置于坦克排指挥官的有效行动指挥之下。这种指挥模式在黎巴嫩南部相对开阔的小型城镇作战区域非常有效。在这样的作战区域中,坦克排可以作为独立的作战单位遂行作战任务,步兵则为坦克提供近距离支援,以保护坦克不受敌方坦克猎杀小组的袭击。这是坦克指挥官青睐的模式,因为在作战环境下,坦克尤其无法应对来自近距离的袭击,而这种指挥模式将使坦克得以最理想的状态执行作战任务。但这需要年轻的坦克作战单位指挥官事先在区块与分队合作层面上,接受步坦协同的训练。坦克排指挥官运用各种手段来协调控制作战单位的火力支援,其中最好的方式是使用装载在坦克尾部位置的步兵协同电话。这些外置的电话将步兵指挥官与坦克的通信系统相连接,使其能与坦克乘员或坦克排指挥官直接沟通,即便是他在另一辆车上都毫无障碍。
结语
第二次黎巴嫩战争地面战阶段,以色列装甲部队的惨重损失一方面说明,这支部队对于设想中两种截然不同类型战争的适应性远没达到理想中的程度,这一点就像梅卡瓦MK4的装甲一样,目前还只能在“防穿”还是“防破”中侧重其一,而无法两者兼顾(作战适应力需要一种基于有弹性思考的心态,在全部各层级必须自在于协作式的计划与分权式的执行、对于模糊性有容忍力,而且有能力也愿意针对情况而迅速调整的领导。作战适应力在很多情况中都是了解情况,以及取得、保有、和利用主动权之时不可缺少的)。另一方面则说明,以色列和平主义者幻想中核威慑条件下立足于常规大规模机械化战争的“威慑力”根本就不存在。以色列必须在下一场大规模战争(以色列评论人士的一般预计是几个月到两年)爆发之前做出深刻反省,彻底清算和平主义的危害,厉兵秣马,重建以色列国境的安全前沿。对和平的虚假幻想让不少以色列人忘记了现实的严酷,即使是最出色的以色列人也没能逃过这种错误。毕竟当恐怖分子还在用自己的妻子和亲生婴儿做自杀攻击的武器,拿自己儿子的奶瓶当炸药容器的时候,和平就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梅厄夫人曾经讲过一段发人深省的话:“我们可以原谅阿拉伯人杀害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们不会原谅阿拉伯人逼迫我们去杀他们的孩子,只有当阿拉伯人对自己孩子的热爱超过了对我们的仇恨时,和平才是可能的。”而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以色列人的唯一选择是端好自己的枪!